“老爷,六郎,他也是你的孩子。”一半烛光的昏黄灯光落在林氏的侧脸之上,衬了她目光轻柔,颤了颤唇说道。
沈大人感觉不到来自妇人的情绪,“六郎是我的孩子,但是他什么都有了,有你的疼爱,有健康的身体,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是凝儿,凝儿从小便没了母亲,若三年前没有那一件事,或许他也成不了今天这个样子。”他铁血的性子,想起了自己儿子也有了一抹柔情“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他是长子,家产也本该是他的。”
林氏的眼眸眨了眨了,一汪秋水样的眼眸低垂,才缓缓道,“是,妾身都听老爷的。”下唇却紧咬,指尖微微发颤。
当林氏踏进凝雪院,推开卧房大门的时候,被满地的废屑吓了一跳。
却见孟晚秋两只脚架在凳子上,手上拿着一把小刀,目光专注地削着什么,额头上一点汗珠悬挂她也没在意。
“你。。。在干什么呢?”林氏坐在孟晚秋身边,有些疑惑地问她。
自己的婆婆来了,她看都没看一眼,只盯着手上的东西,动作麻利又熟练,“滋滋”的声音不停,只随口回答,“做条软鞭,刀子用起来不习惯,还是鞭子好,灵活也轻巧。”
“你要那个东西作什么?”林氏惊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哪个少奶奶亲自做鞭子的。
孟晚秋手中的兽皮削成,两只脚并用地将鞭子末端夹紧,手攥着配合着牙齿将那软鞭顶端收紧,一边咬着牙说道,“防身啊。”
“可是你已经嫁到我们家,有什么身可。。。”
“好了。”她话未说完,孟晚秋握着那鞭子一跃而起,手中鞭子一甩带着一股风声“豁”地打在空气中,甩出“啪”地一声响,声音清脆有力,尚有回音萦绕。
吓得孟氏差点儿凳子都快坐不稳了,却又见她甩了几鞭,又皱着眉道,“这个兽皮太差了,一点儿也不韧,还是得做把枪才行。”她完全沉浸进去,只有自己的自言自语。
“什么是枪?”林氏想了想,好像觉得这个事情不重要,微咳了咳,“那个孟姑娘,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孟晚秋只盯着自己的鞭子,好像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那个。。。”林氏把一叠厚厚的账本放在桌上,“老爷吩咐了,从今往后得你管家了,殷殷马上十七岁了,生辰宴那天官家也要亲自来,老爷的意思是这一场宴席你来操办,若有什么不懂的。。。”
“什么?”林氏话都说了一堆,孟晚秋这才注意道第一句,手上的鞭子刚刚甩出去,她这样一转身,力道带动得鞭子“啪”地一下打在林氏身边的桌子上,那桌上的杯碟都被打翻,碎瓷落在地上,茶水湿了桌布,她也不管,只盯着林氏问“管。。。管家?不是有管家吗?”
林氏差点儿被那鞭子误伤,新媳妇儿进门谁不是谨小慎微,她这个做婆婆的差点儿被儿媳妇打了,也算是极窝囊了吧,可她依然笑得妥帖温和,“管家毕竟是外人,家里那么多的田庄、铺子,还有主子、下人们的开销,总不能都让管家管着吧?”
孟晚秋的眉头蹙了蹙,有些不快地看了看林氏,踱步到桌前随手将那账本一翻,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她平生最不爱看这些东西,光看一眼就头疼。
她眼睛眨了眨,思忖了片刻,“若是我管家,这些钱都是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