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忠叔早忘了要去请救兵的事,脑中除了这难解的问题外,就只剩了要好好护卫着小姐,不能出任何闪失这一点。
但及至来到书房外,他家小姐竟吩咐道:“忠叔,你守在外面就好。”
“小姐……”这大房的人,都居心叵测啊!
只是,忠叔还没将话说出口,苏汐月已淡笑道:“这是咱自己家,大伯父又是想承继族长之位,严于律己之人,怎么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丫头的。再说,咱家大门也离不开忠叔。”
苏瑞章对苏汐月话中评价他严于律己,只觉得十分受用,瞥了一眼老门房后,便心情舒畅的转身,摇头摆尾的进了书房。
忠叔对苏瑞章的视线,恍若未觉,只点了点头后,就守在了南书房院内。
他虽是因听出小姐的弦外之音,才放心的留在书房门外,但为了以防万一却不能走远。
且小姐说的对,为防大房带来的下人闹幺蛾子,他还需要留意着门外的情况。
此时,忠叔早忘了自己之前曾将苏汐月当做不知事的幼童,竟隐隐如尊老夫人般,对苏汐月的吩咐多思细琢,且言听计从起来。
随后踏入书房的苏汐月,一抬眼竟见先一步入内的苏瑞章已大模大样坐了上首,且正用嫌弃的眼神打量着四下。
呵,好在她选了南书房,而不是祖父一直珍视的外书房。
而想到上一世,祖母被妥善安葬后,这些豺狼将这家里从内到外搜刮一空的一幕,她顿觉在南书房见苏瑞章,也是糟蹋了这处净土。
但即使心潮如何起伏,苏汐月面上却无一丝波动。
她缓步来到苏瑞章对侧的太师椅上安坐后,这才开口问道:“大伯父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不知,可需要我去请祖母前来?”
苏瑞章因念着在门前失了的气势,所以自踏入书房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再扳回一城。
所以苏汐月开口时,他只故作深沉的微阖双眸,并不接话,心中却早已打好了小九九。
想到要在气势上胜过一筹,眼前的小姑娘,自然比老成精的老虔婆好对付。
所以,苏瑞章压根没想过要请柳老夫人。
且在他眼中,苏汐月才刚犯了错,正是心里脆弱,容易被人拿捏的时候。此时趁虚而入的骗哄吓唬个孩子,让其认下他一会儿说的话,岂不比唬老太婆容易的太多了?
亏得他昨晚和王氏,暗地里筹谋了那么久——今早来三房门外叫骂,用舆论先给三房老太婆一个下马威,让对方求着入府说话。不仅能抢占先机压对方一头,也能牵着对方鼻子走。
现在,竟这么容易就能绕过最大的困难,这也算是天助他也。
虽然之前的顺序错了,是他上赶着要进门儿,但此刻他绷着不说明来意,应该也能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了。
所以,他虽急着抛出准备好的诱饵,却一直硬忍着,等苏汐月先开口后还要再晾一会儿。
只是苏瑞章早忘了,坐在他对面的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更是没注意到,对方还未开口,他却早已思绪纷乱,自乱了阵脚。
也因此,他不仅失了气势,更落了下乘,要想掌握这场谈判的趋势,就更是痴人说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