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因保护被诬陷的祖母,挺身认下了莫须有的罪名以致双腿被打残,进而在暗查线索还他自身和三房一个青白时,被害了性命。
而等她被接回家时,只知忠叔下落不明。
彼时,她被祖母去世的消息震蒙了,弟弟也正病重,族里的人还在讨论以祖母的德行和过失,是否能被供奉在祠堂里。
她焦头烂额之际,又意外听说了祖母的真正死因。
这之后,她大闹了祠堂,舌战族中上下。虽没能为祖母平反,却也挣得了祖母该有的那一份待遇。
而后,家中因大房夫妇的落井下石,瞬间成了连片瓦都没有的破落户。
为了能保住弟弟的命,她做主将弟弟过继给了,族中一户没有儿子的旁支老夫妇。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能腾出手来寻找忠叔时,却只在荒郊外的乱葬岗里,发现了残破补全的尸身,和忠叔从不离身,用来装着茶水的酒葫芦。
她当时不信忠叔已死,可早已身无长物的处境,却让她再难找下去了,且也到了族中规定的,返回庵堂清修的最后期限。
最后的一点银钱,她和点翠一起去安葬了那具残破的尸身,并将葫芦保留了下来。
直到多年后,她在京城中无意间得知了往事始末,才知当年她安葬过可怜人,竟真的就是她的忠叔。
只是那时,不仅始作俑者早已身死,就是间接的幕后黑手王氏与苏瑞章都一疯一傻,没了追究的必要和意义。
彼时,她看着手中信纸上,那些打探回来的消息,心中冷笑不断却也无力至极。
这真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终将付出代价,可她最亲近的人却也回不来了……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眼前如此鲜活可爱的忠叔,苏汐月心中涌起的除了爱与敬,及强烈到无法自已的保护欲外,一点儿和旁人纠缠的心思都没有——只要他们别来触她的底线。
忠叔是个急性子,想定之后就要转身出门,却被苏汐月伸手拦了下来。
“忠叔即是替我买东西,自然是要用我的钱。但我不记得要多少银钱了,所以忠叔只管拿好这荷包,且记住我一句话。只要东西值得,忠叔就放心大胆的买,银钱不够,账算在我头上就好。”
忠叔闻言,立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边笑,还边忍不住摇头叹道:“呵,咱家小姐还真是爽快又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得有金山银山,才能支撑得住小姐这么大的底气呀。但小姐这股豪气,忠叔喜欢!就算老夫人训您,您明面上改了,私下也只管和忠叔这样说话,忠叔指定不打小报告。”
忠叔边说,边忍不住抬手,揉乱了苏汐月的头发。
他侍奉了苏家三代,看着苏汐月之父娶妻生子,又看着苏汐月姐弟长大的苏家老人。
所以,他私心里,早已将苏家当成了自己家,将苏汐月姐弟当成了亲孙女亲孙子般疼爱。
因此眼见着苏家这几年走下坡路,他心中也尤为的心疼苏汐月姐弟。
但此刻得见,苏汐月能长成这般开阔心胸,飒爽豪气的好姑娘,他只觉欣慰非常又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