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苏汐月忽略的太明显,吴氏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在王氏看好戏的眼神下,她险些挂不住那层温柔亲和的假面。
苏汐月好大的胆子!
竟敢对她,苏氏一族里仅有的八品敕命,如此无礼?!
这族里谁不对她俯首帖耳,小心奉承,苏汐月竟敢无视她说的话?
苏氏族中恨不得给她捶背提鞋,只为能得她一瞬青眼,被带入城阳郡中贵夫人们的宴会之人,可是车载斗量!
臭丫头这是因被她引荐给了几位夫人,就觉着自己翅膀硬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嘶,不对,难道是苏汐月觉得已身败名裂,所以这是在破罐子破摔?
吴氏眼中情绪几经变换,却到底没立时就翻脸。
因在其心中,她是族中人人羡慕恭维,仰望崇敬的存在。与一介穷的饭都要吃不起的小丫头,她犯不上自降身份与之动气,跌了她自己的身价!
心中暗自劝慰了自己一番后,吴氏这才好不容易压下这口气。
但吴氏的脸色,却也彻底冷了下来,嘴角更是挂上了一丝毫无温度的假笑。
和这种上不了台面儿的丫头,她没什么可说的。
反正还有一家之主在,她等着看这臭丫头一会儿被她家那位阴险狡诈的当家人,算计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但不等蠢蠢欲动的其他人再开口,门外忽有传来一阵骚动。
只是,这一次的乱,却如微风拂水,还没泛起涟漪,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此时,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怕都无人会注意到,屋外曾有过这一阵慌乱。
就在众人诧异望向门口时,已有数人匆匆转过屏风。
当先的是被众丫鬟小厮团团环绕着的,一身着紫绡翠纹裙,素绒绣花袄,外罩织锦镶毛斗篷的银盘脸和气妇人,紧跟其后的则是一背着药箱的白眉白须老者,一眼便知应是大夫。
步履匆匆赶来的众人,额头都隐现了一层薄汗,可见这一路是赶得有多急。
银盘脸的妇人更是急的双眉紧皱,转过屏风后都没多看一眼,只对众人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就风风火火将她身后的大夫领到了罗汉塌旁。
“廖老,还请您多费心。”
中年妇人边说边对老者微欠身行礼,而性命相托后,她让开塌边位置时又迅速转头,歉意的看向苏汐月,并小声致歉道:“小姑娘,对不住了啊。”
因苏汐月一直立于塌旁矮几处,而妇人自入内后风驰电掣的这一番行事,根本没给她反应时间。所以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已被直接挤到了罗汉塌,花架和中年妇人围堵的墙角处。
且看这架势,中年妇人是不打算在大夫看诊结束前,放她离开这个角落了。
苏汐月立足之地小之又小,这绝对称不上舒适的处境,以及中年妇人的“先斩后奏”却都没让她生气,相反她心底其实对眼前妇人,是生出了不少好感的。
不说其他的,这人是真的在担心老人的安危,在为老人尽心。
四下扫量过各人神态,并细致分析后,她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大房次子的正室,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