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此刻正闭目躺在榻上的,她大伯祖父苏鸿飞的第二子,族中行四的苏瑞华的妻子,她苏汐月的四婶。
其实,苏汐月对唐氏的印象,只停留在回乡认祖时的宴席上,那匆匆一次的见面而已。
也是因此,她才迟迟没有将认出对方来,而唐氏想来也是根本不记得她,所以才用“小姑娘”这称呼叫人。
不过,即使对唐氏的面孔没有印象,甚至在上一世的之后,她也没再见过对方。可她却将唐氏深深的印在了心底,并在京中扎根站稳后,想方设法暗中帮其度过了几次难关。
只因上一世,她在祖母去世,安顿好重病的弟弟后,落难于家庙中时,对方也曾暗中接济过她,使她能活着挨过那段苦日子。
即使她看得出,那应是对方随口吩咐后,下人按时随手送来的东西,但她仍感念这份善意。
哪怕这是对方心血来潮的一念之善,可又有多少人会愿意,且有勇气与一个和陌生人无异,且恶名缠身的亲戚有牵扯呢?
就在苏汐月打量唐氏之时,她没注意到,有人也在打量着她,且是用惊疑不定的眼神。
白眉白须的廖大夫收回视线后,又皱眉看了一眼床上闭目的苏鸿飞,之后视线又转向了塌旁仍香气袅袅的香炉后,终是一叹,且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廖老大夫一个字都没说,可他这一皱眉,一摇头,瞬间就让屋内再次炸了锅。
“爹啊!”
“呜呜,爷爷……”
“大哥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
唐氏也被众人这突然的一哭给弄蒙了,下意识的摇头,并去看廖大夫,口中还喃喃着“怎么会”。
而在号丧声乍起时,塌上已没什么不适的苏鸿飞,差点儿被吓得跳起来。
苏鸿飞拼命忍着,想跳起一拳挥出去锤扁塌旁人的冲动,在心中破口大骂着。
他还没死呢!
这什么破庸医?!
听声音,好像并不是常来给他看诊,请平安脉的。
他的大夫怎么还没来?要是再等不来人,他可就装不下去了!
只怕再晚上一刻,他就要被入殓,灵堂也要搭起来了。
哎,他之前为什么要装晕?
这倒好,情况还没弄清楚呢,他就要被“死亡”了!
就在苏鸿飞绞尽脑汁的,思考万不得已时的脱身之计时,苏汐月却眼尖的看到了苏鸿飞额角不断跳动的青筋。
所以,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只听一清冽如山间清泉的悦耳声音道:“请问廖老大夫,我大伯祖父真的是病重不治吗?”
苏汐月的这声询问,似瞬间让室内降下了一层幕布,隔断了所有声音,也让被众人吓了一跳而嘴角直抽的廖老大夫回了神。
但不等廖老开口,四房的当家人,苏汐月的五叔苏瑞祥,却在这极静中忽然对苏汐月发了难。
“就是你,刚刚给大伯用了什么香,害了大伯的性命?!说,是不是苏瑞章和王氏,暗中指示你来谋害大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