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亭还是第一次被气质清雅的大家小姐如此礼遇,闻言后立时愣住不说,还差点儿受宠若惊的跌下床来。
好在一旁的忠叔,也正热情的上前劝说,并及至挽住了他的双臂,他这才没出大丑。
“顾先生,您就别客气了。说起来,我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那个放在您家的人,我已经和小姐说过了,所以现在正好一起接回府里。您有伤在身,就一起留下养伤吧。”
但话到此处后,苏忠又涨红着脸,不住的挠着后脑勺,边期期艾艾道:“只是,要委屈您和我住一起,吃住其实也说不上能好到哪儿去,只是好歹有人端茶递水吧。”
见苏忠说的这样实在,顾北亭反倒没了最初的那份一定要离去的坚持。
他虽不善言谈,可常在茶楼酒肆说书,早练就了一双利眼。
此刻,顾北亭又抬眼细细看去。
但见这家里的小姐和公子,都是一打眼就能看出的端方人品,又都如此热情好客……
顾北亭略沉吟了一瞬后,便不好意思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恭敬不如从命,请容鄙人在府上叨扰两天。在下多谢苏小姐,苏公子和忠兄了。”
边说着,顾北亭作势要起身,向三人行礼。
苏汐月三人见状,立刻按住了对方,并都笑言劝说其安心住下就好。
一番寒暄后,顾北亭还是心下有些不安,并叫住了即将离开他客房的,走在最后的苏汐月。
“苏小姐请留步,顾某还有几句话想私下里向您细问。”
“好,顾先生稍等。”
苏汐月嘱咐过忠叔看好弟弟,并警告子清要好好在床上休息后,才转身折返会室内。
只是,她前脚刚迈过门坎,就见顾北亭已在室内站定,躬身对她行了一礼。
苏汐月见状,匆匆避开,边哭笑不得道:“顾先生,你……哎,你太多礼了。顾先生身上的伤,还不宜行动过大,请坐吧。”
顾北亭端正行礼后,依言起身,坐到了客房内的八仙桌旁,与苏汐月隔桌相对。
他暗暗清了清喉咙后,才开口略有些腼腆道:“苏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可您能告诉在下,为何对在下如此另眼相待吗?”
他虽不愿意打听旁人的事,可常出入茶楼酒肆,就算他不想听,那些事情也会往他耳朵里钻。
更何况,他与这苏家三房的仆从,苏忠来往甚密,自然听的就更多了。
苏家三房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已是城阳郡公开的秘密,且他家没有主事的男子,应更不想惹麻烦才对。
而今日之事,不说苏忠和苏家姐弟愿意出手,将他带出茶楼,送往医馆。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他们竟还愿意将他带回家里。
更不用说,苏小姐在再次见面时,热情有礼的让他手足无措外,还直接提出愿意让他留在苏家养病!
且他看得出来,若无苏小姐的盛情相邀,只怕他是绝无可能,留在苏家避祸的。
他倒不是怕,那打人的公子哥会再来找他麻烦。只是,他住的地方三教九流,而赵府又财大气粗,怕就怕那些想要攀附赵府的混混们,会拿他作伐子,当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