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小的正在二门上守夜,突然就听见不远处有悉索地声音,便悄悄走近去瞧。刚从墙角边转过弯儿来,就见管竹园子的王丁一个人在那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是具体说些什么小的没听清楚。”
敖璃睁开眼睛,“你没唤他?”
“唤呐,怎么没唤,小的还怕他闹出动静大了惊了主子们呢。可那王丁就像是聋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小的就走上去拉他,哪承想手刚碰到他衣角,他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直挺挺站在那一动不动,再那么一呼吸的时间,整个人直接朝后仰倒在地上。这可把小的吓坏了,叫他他也不理,探探鼻息已经没气儿了。”
秦歆这时也睁开了双眼,问:“死状如何?”
“死状......”小厮还想再说下去,被刘成制止,“二位道长,还请移步。”说完,便向上首的刘老太爷和老夫人作礼告退,敖璃和秦歆对视一眼,起身随他出去。
“二位道长见谅,我父母年事已高,听闻如此事情已是心神憔悴,刘某实在不忍他们再受惊吓。那小厮死去的模样,确实可怖了些。”
跟着刘成一路走,进到一间十分平常的屋子里,这里的平常只是按着普通人的标准来评价,若要使与刘府其他楼阁比起来,说简陋也不为过。屋子里整整齐齐摆了两排草席,共八张,上面用白布盖着——死人。
“这么多。”敖璃皱眉。
“是,”刘成深叹一口气,亲自走上前一具一具掀开尸体上的白布。
“四男四女!”敖璃难得惊呼出声。
面前的八具尸体脸颊凹陷、瞪出的双眼布满血丝、乌紫的嘴巴张大、全身的骨头被青紫的皮肤包裹、四肢扭曲。更诡异的是,那四具女尸的裙子上满是暗红的鲜血。
精卫从未见过如此场景,脸色登时苍白,胃里翻江倒海,难忍的酸水一个劲往上涌,可胸腔处却又似有千斤压制,想吐也吐不出,整个人压抑得喘不过气。大脑一片空白,连闭眼也不能,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作不出反应。
感觉到身后人的不适,敖璃手悄悄伸向背后,握住一只冰凉颤抖的小手,宽厚的掌心带来温暖的温度,雄厚的神力缓缓释放,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的抚平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直到身后人呼吸逐渐平稳,敖璃这才若无其事的放开手。
阿莱塔斯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他总是制造灾难,但都是放把火就跑,灾难后有多惨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眼前这恐怖恶心的情况亦是生平仅见,但现在他只能自己强忍着,毕竟阎王爷此时全部精力都在这八具尸体上,根本没空管他的死活。
秦歆眼睛本来就黑,此刻更是如同幽潭,深不见底。他缓步走上前,一具一具掀开女尸的裙子,精卫有些看不过去,但被敖璃的眼神制止了。
秦歆蹲在最后一具女尸的旁边检查着她的裙子,开口问到:“刘大人可知这是什么?”
刘成眼神闪烁,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像是......流产。”
刘府世家大族又是书香门第,最重名誉,若是被人知晓府中未出阁就死去丫鬟竟曾怀有身孕,还不止一个,那刘家人在官场上就不用混了。刘成此时也是无法,相比起家中鬼怪索命,权衡再三,还是性命重要。况且此时并无外人在场,连下人都被他支了出去,水云观是长洲府大观,对于里面道士的口风,刘成还是放心的。
“不”,秦歆道,“不是流产,是生产。”
什么?!刘大人踉跄两步,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