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沈碧芸让岑博文陪着岑老太太在花园散步,说自己要在厨房亲自给岑老太太做早餐。
岑家花园原本只是左一草右一树的古肃布局,后来经过岑绍楠的精心设计后,加入了西方的后现代主义元素,规矩的石径变为无定向的线条小路,不时矗立的抽象雕塑、变异路灯,十分巧妙地融入景色当中。其中一条从白色大宅通往泳池的七色彩石路,高处望去,彷如白云间绚烂的彩虹,充满雨后的清新瑰丽。
岑家五兄弟姐妹中,最让岑老太太头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岑绍楠。不说英年早逝的老大岑绍君和离婚后在家无所事事的岑绍雅,一个不管事,一个不碍事;岑绍康和岑绍宜都在振中集团围绕着家族事业而转,还算有点贡献;就这个最最聪明而又正当盛年的岑绍楠,开口闭口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不掺和公司的明争暗斗,一天到晚就沉醉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家也不回,就住在工作室,画画雕雕个不停。眼看老大不小快奔四的人,家境宽裕,相貌堂堂,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岑老太太没少为他操心。
岑老太太在岑博文的搀扶下漫步在七色彩石路上,嘴里不由又唠叨起老话题。
“我的乖孙子博文,如果你小叔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是去到地里,也算对你爷爷有交代了。”
“嫲嫲,您宽宽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和喜好,小叔只是太痴迷艺术,也很有出息,看这个家经他手,是不是特别让您赏心悦目?”
岑老太太慈爱地拍拍岑博文的手。
“自小你话虽不多,但为人最是心地善良为人着想,你的好,嫲嫲都懂得!”
“你要是想念小叔,我让他今天回家陪您吃饭!”
“要叫你自己叫,我才不要见到他,每回不找事情气我一下,他就浑身不自在!”
岑老太太口上如此说,真正的心思岑博文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小儿是母亲的心肝,这份“偏心”自古都是没有道理可言。安顿好岑老太太在一旁的石椅坐下,岑博文偷偷摸出手机给岑绍楠发了条信息。
那边佣人萍姐来传话,说是大太太已经做好早餐,请他们俩去餐厅。
当他们回到餐厅坐下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端着两盘煎鸡蛋送到他们面前。
“岑奶奶,文哥哥,早上好!”
看到来人,原本岑博文陪着岑老太太所发出的会心微笑,慢慢地收了起来。岑老太太也有点讶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后面沈碧芸拿着两杯牛奶走到餐厅。
“婆婆,这位是夏家的千金夏霄霄,博文在拉弗读大学时的师妹,上回她和母亲来拜访我们,恰巧您回了老家,这孩子很有心,老惦记着,今天起了个大早就过来陪我做早餐,说要孝敬孝敬您!”
“哦,是这样,真是辛苦了。”
察妇言观女色,岑老太太对来者的用意已了然于心,合上岑博文的脸色,她若有所思。
“来,坐下一起吃。”
岑老太太礼貌客套地请夏霄霄坐下,沈碧芸指挥夏霄霄坐在岑博文旁边,夏霄霄略显羞涩地乖乖坐好。
岑博文椅子还没坐热,突然站了起来。
“嫲嫲、妈,我突然想起来有个越洋电话会议,我先回房间开会了,你们慢用!”
说完,没等岑老太太和沈碧芸示意,更没理会夏霄霄,岑博文就径直上楼去了。
夏霄霄咬了咬嘴唇,长长的指甲在掌心快掐出血。很快,她又仿佛没事人似的,对着岑老太太和沈碧芸乖巧地寒暄。
“岑奶奶、阿姨,你们趁热吃!”顿了顿,她又关切起岑博文来,“文哥哥经常这么忙,还请两位转告他务必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岑老太太得体地微笑点头,沈碧芸有点尴尬地致谢。
吃完早餐,夏霄霄并没有离开,而是借故给岑老太太捶背聊天留了下来,沈碧芸在旁有一句没一句地作陪,眼睛不时瞥向楼上。
快到中午时分,岑博文还是没有出现,倒是岑老太太“最不想见”的岑绍楠出现在客厅里。
看到有客人,而且是位青春靓丽的女子,岑绍楠也不认生,笑嘻嘻地在另一边没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岑老太太本想故作恼怒,但看看小儿子,又看看夏霄霄,突然卖力地给两人介绍起来。
“小子,这位是夏小姐,拉弗的高材生,还不主动给人家打招呼!”
还没等岑绍楠开腔,岑老太太又转向了夏霄霄。
“霄霄,这位是我家不成器的小儿子,偏爱搞什么艺术,家里那个花园就是他给搞得不伦不类的,待会让他带你去看看,你好好批评批评他。”
沈碧芸在一边,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又不好发作:这孙子的媳妇还要抢去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