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一直以为这是关中西部出土的,刚才听你说,似乎这件茧形壶并不是关中产物?”老先生喜好这些陶瓷,其实物是死的,真正喜好的是每一件器物背后的故事。
林原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只当这茧形壶出自关中,但是秦法严酷,不同的等级身份用的器物,虽然用途一样,但是器型或者上面的装饰花纹却有讲究,器型稍大,应当是出自上郡,所以我觉得这件东西应该不是秦代民用器物,器物上面使用环纹,这是秦军中等级的象征,带有环纹的都是只有秦军中的军官方能使用,如果我猜的对的话,这应当是是秦国长城边军一个百人将所用,这壶身上有两处断茬,而这断掉的应该是悬耳,只有骑军所用的器物才会添加垂耳,所以这应当是当时为了适应边地,特意烧制的一批茧形壶,专供骑军的随身器物,所以我觉得这应当是秦骑军百将茧形壶,至于别的用处,除了盛水之外,还可埋在土里,秦军的侦骑就可以判断匈奴骑兵的大致方位和数量。”
老先生拍着手,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块了,笑着说道:“精彩,实在是精彩,一件茧形壶竟然有如此来历,受教了。”
林原有点受宠若惊,这番解释不过是自己曾经效力于那支秦国长城军团,只是物是人非,这些都是他曾经生活中的用具,就如同自己家里用的水壶一样,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今日得了一个故事,小兄弟,你说你要修复瓷器,你还懂这个?”老先生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对,我看到店门门口的招牌了,所以冒昧前来,不知道老先生这里都有什么方法能帮我修复。”林原说着就将围巾铺开,将碎瓷片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好。
“呦,大宋时期(注:因为设定,自秦后所有的朝代都会有一定改变)的青白瓷,这花纹应当是官窑的,只是可惜碎掉了,凑齐这些,可真是不容易啊,小哥准备用那种办法修复呢?”老先生看到瓷器碎片,有些心痛。
林原想了一下,将瓷片摆放好后,说:“粘碗盏法呢?”
“懂行,要是用了别的办法,这瓷器修好了,也是糟蹋东西,古物古修,那就用粘碗盏法。”老先生做古瓷修复那是从十几岁学徒开始到现在六十几岁,近五十载的时间,就做了这一件事情。看到破损的瓷器会心疼,修复好一件古瓷,会连着高兴几个月,其实瓷器是死物,那份先祖们的文化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老先生,说了这么久了,还没告诉您,我们的名字呢,我叫林原,她叫苏烟,还不知道您贵姓?”林原语气很谦卑,这是一位老手艺人,就像自己第一世的父亲所说的那样,不管什么时候一个男的都要有一门饿不死的手艺,时代在变化,只有手里有本事才能不怕没有饭吃。
而林原也是这么做的,不管什么时候,一门能够保证自己吃饭的本事,都是一个人成年后,必须具有的能力。
“姓张,张秀府,有没有兴趣,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是怎么修复这些古瓷的。”张老先生不是脾气古怪的老头,更不是老顽固,自己这门手艺也没人愿意学,年近七十,今天难得遇到两个感兴趣的年轻人,看看也无妨。
“张老先生,我这还开着直播呢!要不然我就不进去了?”苏烟小声的问道。
“无妨,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手艺,人多了,更好。”张秀府对着苏烟摆了摆手,这是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