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狠狠的瞪着陆安晓,对上陆安晓极认真的模样儿,一时气上心头,举起碗刚想摔下去,又见陆安晓惊的站起身,咬了咬牙最后只狠狠的磕在桌上:“我还要汤。”
“好,我去给师傅盛。”
陆安晓刚拿起碗,苏叙又猛的劈手将碗抢了回去。
“我不,我自己去。”
“没事儿的师傅,我去就好了。”
“我说了,我自己去!”
“那……好吧。”
苏叙气鼓鼓的端着碗刚出去不过几步,又讪讪的回来探头道:“汤在哪里?”
“在小锅里,灶炉旁边的那个。”陆安晓犹豫道:“师傅,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坐着,就坐着不许动!”苏叙瞪圆了眼指了指陆安晓:“我自己能行!”
陆安晓看着苏叙的背影并未落座,像是等着厨房清脆的那一声儿似的,当即一个箭步冲到厨房,只瞧见苏叙怔愣着看着自己身上脚下尽是汤水和打破的碎片。
“师傅,您烫着了没有?”
苏叙惊魂未定,目光缓缓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正拿起他的手反复检查的陆安晓身上:“我没烫着,但是汤洒了,罐子也打了。”
陆安晓松了口气儿,笑道:“您没烫着就好。师傅,那您先出去歇着,我来收拾就是了。”
“陆安晓,你可以生气的。”苏叙垂着手一字一顿。
“啊?”
“对不住。”苏叙低下头,没听见陆安晓言语,想了想就又补了一句:“不止是这件。还有上回。其实,我并不是个胡乱发脾气的人,只是……我一个人习惯了,所以有的时候……嗯,总归,你多多包涵,以后我会多注意。”
陆安晓几乎将脑袋埋在胸前,哑着嗓子出声打断了苏叙的话:“您不用这么跟我说话,不用这般纵着我,还考虑我的想法。从小到大,没人这样对我,就是发了脾气也不妨事儿,所以我……我不习惯,我不用。”
“那你就习惯。”苏叙正色道:“你并没欠我什么,你也没欠任何人。我除了医术,并不能教你什么,反倒有的时候却是你来照顾我这个做师傅的。我做错了,你合该与我理论。哭闹也好,不理我也好,抑或是那些个小姑娘家的矫情法子,都是理所应当的。”
苏叙话说完,见陆安晓还是低着头,拿着脑袋顶对着他,想是自己这么敞开心扉说了许多,来人竟没什么反应,一时又有些气不过:“陆安晓,你抬起头。”
“师傅……”
“抬起头。”
“不能行……”
苏叙见状,索性伸手来扳陆安晓的脑袋,奈何陆安晓这会子倒是劲大的很,硬是与苏叙较量了一番,方才吃痛的抬起一张早已哭花了的脸。
“怎么哭了……”苏叙头一回见小姑娘哭,吓得连忙收回手:“是……是我弄疼你了?”
陆安晓胡乱用袖子擦了一把连忙摇头。
“那……那就是我说的你感动了是不是?”苏叙莫名生出几分得意的意思,拍了拍陆安晓的脑袋:“嗯,这才像个姑娘的样子。”
“恐怕是因着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师傅才敢这么说。”陆安晓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咕哝道:“我若是个撒泼打闹的,师傅怕是要把我扫地出门,连面儿都不敢见了。”
苏叙一瞬间的失神,良久只别过脸低低道:“你又怎么知道呢……”
陆安晓一大清早还未起身,是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吵醒的。昨儿夜里忙活着将厨房里头的碎片清扫干净,地上擦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没什么味道。苏叙美其名曰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翘着二郎腿搬了个凳子,与陆安晓大讲自己如何如何是个善心的人,总归列的一二三四,唾沫横飞。
“谁呀?”
陆安晓一推开门,迎面便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她右半边儿的脸上。当下她只觉得脸上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而后还不等回过神来,就有人将她往后扯了一把,待她模模糊糊再能听见说话时,捂着右脸的手滚烫。
“就是你!就是你昨日里去看的我娘!”
苏叙闻着声音冲出来,目睹了一切,当下气上心头,几步冲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护在陆安晓面前,挡住了方才打陆安晓的女人面前:“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女人身后的男人见状,涨红了脸将女人拉了过去:“苏先生,昨儿我和我媳妇儿出远门不在家,我娘她身子不大舒服,就是这个小姑娘来看的我娘,给我娘吃了药。可原先老人家还好好的,今儿早上人就不行了。”
苏叙蹙了眉头,从身后怔愣着的陆安晓身上回头看向男子:“人呢?”
“抬上来了,就是想让您给瞧瞧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男人刚让了条路,那女人便趁着苏叙踏出门的功夫又要对陆安晓冲上来,却被苏叙一伸手便攥住了腕子,疼的直嚷嚷。
“你信不信你敢再动她一下,我让你有的来,没得回?”苏叙说罢松了手的同时狠狠的往外一甩,面色冷峻:“你们若是急着让我看,便让开路叫我去瞧。若是不着急,我关上门再补个回笼觉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