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锋紧贴着男子的颈部,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入脑中。
其犹如一泼冷水倒在男子的脑袋上,慌乱的精神只瞬间便冷静下来。
“王上——?”
“你是谁?为何要潜入白城?你背后的人是谁?”
潘云发问道,抓在手中的佩剑隐隐用力。
鲜血,丝丝缕缕地流出顺着剑身一点一滴地落在地上。虽然吃痛,但男子确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掉在地上的会不会是他的脑袋。
潘云的冷血,他还是清楚的。
“我是不知道,我的臣子还有如此才能,就连君臣佐使都知道。”
“你真以为我不知,君臣佐使,是稷下的机密,常人是不可得知的。只有稷下被授以卦氏道袍的弟子才能够习得。虽然我不知你是那一卦,但你无疑就是稷下子弟。”
“我却是不知道,稷下才子来我白城,所谓何事?”
“稷下才子?卦氏道袍吗?”
那男子听及潘云的话,竟也没有慌张,喃喃自语道。他闭上眼,似在回忆些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潘云握剑的手,不自己收紧,他的眼中,男子浑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市井小民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气息。
并非君王之气,也非市民之息,倒像是侠士?不,这也不对,尽管有一丝侠士的气息,但更像是——早已失去心的亡者???
“王上懂的,还真是多呢。”
“确实,我曾求学于稷下,但那也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也不过和白城的许多人相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流犯罢了。”
男子自嘲地笑着,用手指夹起佩剑,扬起剑尖抵在他的胸口。
“你扣下胡亥治理流犯的饷银,其罪当死;你私建宫殿,命名阿房,其罪当死;你企图杀害赢未央,当今嬴世子,虽然是他人授意的,但你也当死。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例举了,但其上不管那一条,都足够让你死透透的。”
“你若现在不杀死我,说不定那一天我就把这些说出去,让你遭遇灭族之灾。”
男子平静地说着,一点都不在意胸口潘云一点点加重的佩剑和不断流出的鲜血。
“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哈哈哈,笑话!我会舍不——”
“我说,你真的舍得——秦王王座吗?”
笑声,戛然而止,抵在男子胸口的剑尖竟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再刺进半分。
潘云低头,盯着男子的眼睛。
黑色的眼瞳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透着些许冷漠淡然。
但,这不过是表象。
他能看出来,深深藏匿在其之后的刻骨铭心的狠。
狠?对谁?又为何而狠?
这些秘像迷雾一般缠绕在男子的身旁,使得潘云难以窥得他的真实面貌。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真的想帮助自己登上秦王之位。
但,他有这个能力吗?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锋利的剑尖轻易穿破男子的衣物,顶在男子的胸膛打了个剑花,划出道道血痕。
“大话,谁都可以说不是吗?”
“确实,王上不信也情有可原。但是,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我吗?”
男子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带着淡淡的浅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袖口不自觉下滑,露出小臂上浅浅的黑色的短匕纹身,只是由于光线原因,除了潘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纹身???——黑匕纹身!!!
潘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持在手上的佩剑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记忆光速回到那年高台之下,视死如归的,倒在血泊中白衣男子。
整个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不自觉向身后倒去。
“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