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蒙恬一声令下,高耸的城墙顶端,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身披黑甲手持弯弓的冷面箭士。
只见他们瞄准城门下不知所以的死士,将手中的角弓拉成个满月。
箭如雨,摇曳着银光飞向毫无防备的死士。
目之所及,尽是绽放的赤红血花,像是彼岸的曼陀罗花,妖艳而美好。
“!!”
城墙的这一边,月白术已然是惊呆了,只有李承欢和习得帝王心术的苏子雨尚且保持冷静。
即使因为关上了城门,他们看不见门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但哀嚎和箭入血肉的穿刺声,还是提醒着他们门另一边的凶多吉少。
锦衣已从马车内出来,单手持着墨玉长剑,护向马车,眼神不善地看着枣红色大马上的玄服男子。
少年右手已然是握紧了的,只待抽剑而出。他也是赌着那枣红色大马之上的冷面男子绝不可能滥杀无辜,方才没有立刻取了纳入虚空的皎白长剑,与之一战。
尽管以他的剑术,也不一定赢得了蒙恬就是了。但豁出性命护得苏子雨逃离,或许还能够一试。
“扑通——扑通——”
终于,门的另一边死士中箭倒下的声音逐渐减弱,哀嚎声也逐渐消失不见。
都——都死了吗——?
李承欢强定了定心神,回头看向身后的单手掀开布帘的苏子雨。
后者也不言语,只是对少年摇了摇头,一手扶着心口,示意少年安心。
蒙将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承欢安心。
苏子雨薄唇微启着,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给李承欢听。
少女眼若星海,满是笃定的神色,不见丝毫的慌张。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冷静淡然,帝王心术在此时表露无疑。
“好了,开门吧。”
听着声音逐渐衰弱下去,那枣红色马匹上的人冷着声音说道,身上的杀伐之气渐渐收敛,嘴角又习惯带上了假笑,仿佛一切都没发生那样。
厚重的城门伴随着嘶哑的摩擦声打开,北域的冷风伴随着赤色的腥气迎面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血气散去之后,是满地残损的尸骸与寒箭。
箭是专门研制的透骨箭,这种箭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在面对成群的敌兵时,配合拥有巨大臂力的兵士,往往能够起到一穿二,甚至一穿三的作用。
那枣红色高马上的玄衣男子,显然是——下了必杀的决心!!——
这——
李承欢看着门外,尽管有些吃惊,但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若是三年前的自己,怕是早在一旁干呕起来了吧。
还好在白城的三年,早已将他的心神磨练至难以想象的地步,可以说,那怕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眼前此番场景,只是稍微重口了些,还没到让他忍受不了的地步。
一旁枣红色大马上的蒙恬见少年并没有像他料想中的那样狼狈,眼底不禁划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他便想清了其中的缘由,眼底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白城这几年,他倒是真改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