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黄,小草枯,大雁南飞。进入深秋,农田里的老农闲散了下来,准备进城找零散的活,挣些银子,安安稳稳地过个舒适的冬天。而京城里的世家贵族虽然不用吃食而忙碌,但是也不得清闲。
穷,也忙;富,也忙。谁人也没有时间和空闲清清闲闲地为自己而活。
这些天二夫人张氏也忙的脚不沾地,不盈一握的腰肢,看上去更加纤细。这样忙碌无他原因:一是家里老爷小姐太太、仆妇小厮们的新衣改置办了;二是入冬后取暖呀,被褥呀,林林总总、琐琐碎碎,都该置换。累的腰酸背痛的二夫人每当看到三夫人悠闲地喝茶赏花的时候,那眼睛都要结一层冰。如果你让她把管家权分一分给三夫人李氏,嗬!她也是不愿意了。所以呀,三夫人更愿意悠闲惬意地无意中出现在张氏的视线里。
夏双清伸着胳膊,任由绣娘测量,她看出坐在一处闲聊时不时刺对方一两句的张氏和李氏之间有嘴角官司,垂下眼眸藏起了眼底的笑。
自古以来,妯娌之间只要牵扯上利益,就没有关系和谐的。如果婆婆不偏不倚还行,倘若遇到一个偏心的婆婆,那么妯娌之间必定势如水火。
“小妇人有些时日没来,大小姐瘦了不少,这尺寸小上许多。”给夏双清测量尺寸的绣娘笑着说道。
夏双清一听这话,心中一喜,“真的吗?瘦了很多。”
张绣娘是个三十多岁富态的妇人,笑起来和善可亲,“当然了,这次的衣裳腰间得小两三寸。”
夏双清喜滋滋地说道:“我也觉得最近瘦了不少。”
张氏接道:“我也看你最近是瘦了。”
“哦?二婶也看出来了?”
“你这孩子呀,好长时间不来二房吃饭了,二婶好几天没见你,今儿一见可不就是瘦了。”张氏打趣道。
张氏这话说的有意思,话里话外,弯弯绕绕地试探。
去二房吃饭,吃什么?那些肥肉、肘子吗?
夏双清心底冷笑,面上却俏皮地说:“二妹妹最近不是在勤学苦练舞蹈和琴技吗,我总来,又得缠着二妹妹,那不是扯二妹妹的后腿呀?”
李氏打量着乖巧卖乖的夏双清,虽然依然比一般的女儿家胖上许多,但是那张脸初露端倪,一双眼睛灵动不少,脑子似乎也灵光了。想起她撒泼打诨的事情,李氏又蹙了眉。
下个月德妃娘娘举办一场“腊梅宴”,流传说德妃娘娘办这场“腊梅宴”是为给大皇子选妃,所以这京城世家姑娘最近都在闭关,铆足了劲一争高下。选上了固然高兴,选不上也没关系,毕竟僧多肉少。届时世家夫人都会收到邀请,自有夫人们为自家儿子相看,表现好自然有一门好亲事。
虽然夏宁雪订了亲,但是她一直是个争强好胜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
“姐姐也来打趣妹妹。”夏宁雪柔柔一笑,好看的就像那灿烂盛开的芙蓉花,娇娇媚媚,“姐姐可以来和妹妹一同练习,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表演岂不是更精彩。”夏宁雪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她跑过来拉着夏双清的手,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姐姐觉得怎么样?”
夏双清看着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的夏宁雪,思绪悠远。哪一次她跟夏宁雪一起出现不都是沦为陪衬,不都是最后成了笑柄。而她夏宁雪就像圣母降世,处处维护着她,维护着将军府的名声。她这个将军府嫡长女的作用就是夏宁雪的陪衬,衬托她柔美婉约、贤良淑德?
夏宁雪见夏双清神色恍惚,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姐姐,好不好?”
夏双清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妹妹,你看看姐姐这一身的肥肉,走一步都气喘吁吁,怎么跳舞?”
“那姐姐可以抚琴?”
夏双清又露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有些气急败坏道:“手沉。”
“扑哧”……
李氏笑出了声,“你这丫头这张嘴还是和以前一样混不吝的。”
夏宁雪心底有些气闷:这个傻帽怼别人的时候,看的她心欢喜,当那对象是自己的时候,这感觉怎么就是想踩死这肥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