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鹿城。”
许士昇喃喃作语,只觉得肩膀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七日后。翊国。谷嗣城。
“敢问老人家,这天闵府如何走?”许士昇随手拦下了一位老人,细声询问。闵为翊国极其稀少的姓氏,能姓“闵”,又是有下人使唤的角色,若自己猜的没错,闵廉必定是从这天闵府出来的。想必蔓春也是早有察觉,但二人都心有灵犀,没有点出闵廉的来历。事态已经逐渐明朗了,闵廉当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想必也是给自己暗做提示吧。
“天闵府?现在还谁去天闵府啊?”老人声如洪钟,“天闵府侯爷都死了多久了,这闵昂将军也没曾回来看一眼。听说现在府子早就冷冷清清了,跟个鬼屋似的,只剩侯爷夫人整日发癫了。”
“老侯爷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闵昂上任将军没过多久,侯爷就死了。”
“那现在闵昂将军身处何地?”
“忙着在京寰城和公主花前月下呢吧。”
“公主?”
老大爷开始不耐烦,打量这许士昇:“你这人是隐士吗?怎能如此无知,长公主,宣凝长公主!当今圣上亲妹妹!”
“闵昂跟长公主花前月下?”
“那可不是嘛,这谷嗣城都知道了。都在骂闵昂是不孝子,死后会下地狱。”
“闵昂将军吗?”
“哎哎,别拉着老夫了,我赶着回家呢。”
闵昂与长公主互生情意还可理解,但是按照闵廉对闵昂的描述,他不该是如此忤逆之徒。许士昇又一次找了人询问,但结局都是一样。谷嗣城现在对这个将军闭口不提,仿佛闵昂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转而去轩礼司吗?
兜兜转转后,许士昇站在昔日热闹的天闵府门前,犹豫不前。
看到许士昇逗留许久,在门前扫雪的曾帆厉声询问:“来者何人?”
“在下许士昇。”
“你不是我翊国人?”
许士昇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的翊国口音还没运用熟练,索性自己也并没打算保留太多。
“是,在下冀国人也。”
“来我天闵府有何意图?”
“来找将军。”
“将军早就不在这府邸了。”曾帆看了一眼天闵府,满眼尽是无奈。
“那在下找一位兄台。”许士昇清了清嗓子,“名叫闵廉。”
大家都是心怀鬼胎,对方脸上神色的转变都清清楚楚。
“你走吧……天闵府已经算是家破人亡了,没有你想找的人在。”曾帆很清楚闵廉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他人,但是曾帆并不想将眼前这人卷入这些糟粕之事中。
“带我去轩礼司,闵廉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许士昇再次开始试探眼前的男子。
“……”沉默很短暂,曾帆终于哑着嗓子问出了一直想说的话,“闵廉在哪儿?”
“你先带我去轩礼司。”
“你自己想想清楚。”曾帆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抵住了许士昇的腰侧。
“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许士昇说的声音很轻。
“轩礼司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是吗?”许士昇从袖口掏出宋以清的血寒玉,重新问了一遍,“是吗?”
师父贴身的血寒玉?师父贴身的血寒玉只有自己和闵廉见过一两次,此人怎能持有这等物件?
曾帆一下松了力道,轩礼司常年派出去的探子人数众多,区区一本“落薄”当然记不清所有在外失去联系和惨死的人,如今天下阵局混乱松散,翊冀两国非敌非友,师父更是已经多日未召唤过自己前去轩礼司,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持有师父的血寒玉之人,也绝非寻常百姓。
虽有踌躇,但师父曾经交代过,见此玉就跟见自己一样,不得有半分松懈。曾帆打量了一下满身尘土的许士昇,皱着眉询问:“你既然知道轩礼司,为何不直接前去?”曾帆收起匕首,捡起笤帚,继续无心地扫着雪。
许士昇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若是被曾帆知道了自己只是恰巧遇到了这一切,听起来会不会更像是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