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铺内,李攀被一婢女从背后抱下,她小心将他放在木榻上。
“你叫什么名字?”赖管家斜扫一眼刚买的仆人问道
“回大管家的话,我叫红杏”圆脸齐耳碎发婢女福一福礼回着
“你刚背回来这人,以后看着些,莫要出意外了”赖管家背着手,严历吩咐道
“喏,奴婢知道了”红杏低头垂手,带颤音应着
赖管家看到她害怕神情,满意点点头,随即领着十几个小厮出了低等仆人住的地方。
红杏见满脸凶相大管家走远,随即快步到木榻边观察这位大哥,发现他嘴唇干裂,脸色灰白,她用手掌在肿起大包那里抚摸,想到什么,对小姐妹道
“二妮帮看着些,我去打碗水给他喝”
“姐姐自去吧!二妮会看好这位大哥”十二三岁小女孩怕生的紧回着
红杏在大通铺装饭的地方看到很多用膳餐具,她拿过一只黑陶碗,到饮水的地方仔细瞧,发现桶内空空如也一滴未剩。
红杏瞅旁边的冷水,发现底下很多脏东西,肯定不能给伤着大哥喝,她踌躇了一会,银牙一咬向冒烟的厨房跑去。
“你那个房里的?跑这干什么?”厨房管事拦下红杏逼问着
“我是新来的,一位大哥病了,他需要喝点热水”红杏低头回道
“走走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厨房管事毫不客气说着,边推桑红杏出门口
“一看就是新来小婢女,厨房此是闲杂人能进?”切菜的人嘲笑道
“怎么了这是?”带刀女子进来看到,不悦问着
“哎呦!原来是栾统领,这新来婢女不懂规矩,还妄想讨碗热水喝”厨房管事弯腰解释着
“那位大哥病了,我想给他倒点热水喝”红杏用力纠着衣角,担忧说道
“去给她装一碗热汤”栾统领闻言眉头一皱,对厨房管事吩咐道
“使得使得!你快些过来吧!我给你乘上”厨房管事献媚说着
“谢谢这位大姐姐”红杏对栾统领福礼道
“怎么总是吃豆腐?也不换个新花样”栾统领观察一圈菜式,发现都是素的,脸拉下来不满道
“没得办法啊!宁相公陪房的赖管家,采购下人食物只有这些”厨房管事愁眉苦脸说着
栾统领闻言沉默了下来,这赖管事是宁相公眼前红人,她也得罪不起,只好摆摆手揭过此事。
红杏端着一碗热汤回到大通铺,小心给这位大哥喂下去。
二妮看到热汤里浮起豆腐碎未,馋涎吞了吞口水。
红杏见她神情,迟疑一会,端过来放她嘴边,压低声音道:“你只能喝一口,这位大哥伤着了脑袋,他需要补一补”
“嗯嗯!红杏姐”二妮应着,边用干瘦小手扶住碗浅尝一口
红杏喂完,将碗拿去清洗干净放好,回来在床榻边坐着,同时抱过二妮放腿上,眼神直盯着这大哥脸上看。
“红杏姐!这位大哥很周正,比乡下陈员外家公子还俊俏”二妮咬着手指道
“嗯!”红杏闻言撇撇嘴
“红杏姐?你也是被娘亲卖掉的吗?”二妮好奇询问着
“我自愿卖的,姐姐识文断字费钱,等她考上举人,自会将我赎出去”红杏一脸期昐道
晚间下工,大通铺回来很多下人,有说有笑谈论着各房家里长短,谁挨打被罚了,谁是体贴主子,谁一飞冲天有前途能继承爵位。
“开饭了,快排好队领饭”伙夫不耐烦喊着,边敲打木桶
三十多下人闻言,乱哄哄挤去,管事看到怎么不懂规矩,随即拿鞭子猛抽新仆人身上,老仆人见这一情景,都幸灾乐祸笑着,指指点点。
“一个人不能打两份”伙夫不满说着
“那边有位大哥病了,我帮他取饭”红杏指着床榻道
“还在躺尸吗?吃饭也不积极,喂狗也不给他吃”伙夫鄙夷说着
红杏闻言心里一紧,赶紧扯虎皮拉大旗道:“这是赖管家吩咐要照顾好他的,出了事我可不好交代”
“嗯?原来如此,早说出来不就完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伙夫听到是府里红人赖管家的事情,态度立刻180度转弯,手上更是主动接过碗,装的饭菜都比别人多一倍。
其他下人闻言,都羡慕嫉妒看着那人,这有赖管家照拂,以后在府里还不是吃香喝辣的,还有各种油水可捞。
“谢谢这位大婶”红杏高兴道,边接过沉甸甸海碗
“好说,不够吃再来取”打饭妇人笑得弥勒佛一样
红杏端起饭菜回到木榻边放好,皱着眉头看那位大哥,这都晕迷怎么久了,咋还没有醒过来?莫不是脑袋让打伤了?
“红杏姐!你不吃吗?”二妮拿着大海碗扒饭,小声询问着
“等一下再吃,你先吃吧!”红杏心情低落道
吃完饭的低等仆人,上夜工的去值夜班,没事的开始说荤段子,逗得大通铺内男女乐个不停,其中一丰腴女人道
“你们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人?”
“不会是大皇女过来吧?”
“猜错了,她要明天才到府里,我看到的是倚云阁头牌周倚,那盈盈一握的腰,俊俏的小脸蛋,走路还俏生生的”丰腴女人说完,还用手在空气中抓了抓
别人看到她这个不怀好意动作,都是哈哈大笑,显然戳中大家笑点。
“十三姐,晚上要不要来一段?”消瘦男仆精虫上脑说着
“死鬼,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拉着我当垫背才甘心?”丰腴妇人闻言,冷声道
“我糊涂了,十三姐别放心上”消瘦男子连忙摆手说着
“肯定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敢大通铺内做夫妻之事,让精奇嬷嬷嗅出来,立刻杖毙”旁人幸灾乐祸说着
其余人闻言心里一凛,蠢蠢欲动的心像泼了一盆冷水,赶紧换个话题,谈些别的事情。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院子外喊道
红杏发现一更天了,那位大哥还没醒过来,她看着那碗未动的饭,叹了口气。
红杏听着周围鼾声四起,还有几对男女对食,那喘息声在寂静房子传的老远,她知道只是在互啃,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