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夜,客栈门口木杆上的灯笼都被吹灭了,风过巷子,吹动窗纸,卡卡作响。
客栈内住宿的房客睡得很安静,包括苏果果一家。客栈外,露宿街头的人睡得也很安静。
第二天一早,苏果果一家吃过早饭,打包昨晚吃剩的烧鸡烤鸭,咸鸡蛋还有花生米,一股脑的放入了马车内。最后苏果果一算账,两间房,一桌饭菜,洗澡水,加上早上的早饭,总共花了五两银子!苏果果取了退回来的银子,这才叫娘亲和哥哥在街边看住马车,自己跑去天仁药铺,想找伙计帮忙赶马车。
苏果果在去天仁药铺的路上,就看见了官府的收尸队,几个黑不溜秋得老衙役推着装满尸体的板车,把昨夜冻死人的人扔去郊外的乱葬岗。
路上的行人,只有苏果果好奇的目光去瞧着那些板车上的尸体,因为,冬天冻死人,在这北方的县城,实在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谁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
话不多说,苏果果雇了一个叫做小春的伙计,十六七岁的农家小孩,脸蛋还有点红,不爱说话,有些腼腆。
他赶着马车,带着苏果果一家,一路颠簸的,都过了中午,总算是进入了辽南县的地界,不过距离县城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一路上死气沉沉的,风吹落叶,满地金黄,苏果果看它是和乌苏县一样的景致,而她的心里却有那时候不一样的心境。那是一种,破败,一片死气沉沉的压抑感觉。
面前出现一个村子,小春却提前几百米就催动马匹,准备绕开村子。
小春给苏果果解释道“荒年又闹瘟疫,人有的时候比鬼还可怕,尽量避开的好。”
苏果果一听,不觉后背不自觉的发冷,小时候,就听人讲灾荒时候农村的一些恐怖故事,想起来十分的可怕。她那时候,做梦有时候都被吓醒,没想到,现在却能真真切切的深入其中。
马车绕过村子,在个磕磕绊绊的林间小路上行驶。苏果果忽闻哭声,不觉举目寻找,就发现有个树下,躺着个破衣烂衫的女人,一个看着能有五六岁的瘦小男孩裹着破棉袄,跪在那妇女身边哭泣。
“小春,停车。”
小春没停车,却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劝苏果果道“苏小姐,你还是别管闲事。”
“哎。看那孩子多可怜,给个馒头也是一份善心吧。”
小春冷漠的道“你给了他馒头,他这顿饱了,可是到了晚上,他还是会死,只不过是浪费食物。”
苏果果没有气他的冷漠,还是叫他停下了车。
苏果果管娘亲要了俩馒头,下车过去,举在了小孩子的面前。“饿了吧?”
小孩死了娘,很悲伤,可是又饿,瞧着馒头,满眼是泪,胆怯又渴望的目光瞧着馒头,点点头。
苏果果把馒头塞给了小孩,道“你知道辽南县怎么走吗?”
“嗯。在,在前面……。”
苏果果点点头,指了指树下的尸体道“孩子,你如果想活,吃了馒头,把你娘亲盖上就可以了。你去辽南县吧,那里也许会有活路。你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你懂吗?”
小孩咬着馒头,带泪的脸上合计一下,点点头。
“嗯……。”
苏果果没敢摸他的脸,因为他实在是太脏了。苏果果只是笑了笑,站起身,回去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