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之血,如同一滴不经意间滴下来的墨水,只需一滴,便能将整瓶水染成了黑色。
阿修罗胸口那一份好斗的心,不论血统多少稀释,战力多么低下,只要仍然向往着战斗,以战斗为生,那么你缺少的部分,阿修罗道自然会给你补完,绝不会让你失望。
天有缺,炼石以补之。地有缺,造桥以渡之。人有缺,战斗以练之。
作为阿修罗,不需要思考自己的基础多么差,只要战战战,只需战战战,只管战战战,你的血统,你的战技,你的身体,全有阿修罗道来帮你完善,只要你没死在战场上,你就能不断变强!
从贝尔的背后,生出了两对手臂,以修罗之气化为了刀刃,连同本来的手臂,那三对手臂握着六柄武器。
刀枪剑戟斧钺,越是杀戮的兵器,越是受阿修罗道的喜爱,在召唤的时候就越为方便。
这六把武器,被贝尔寄存在修罗道中已经很久很久了,早就渴望着一场畅快的战斗了。
战斗和复仇,就是阿修罗生存的意义。也是贝尔依然浑浑噩噩活着不敢死去的原因!
将莉莎给我还回来!贝尔双眼赤红着,想哭却是怎样都哭不出来。
看着“骊夜”那张邪魅的脸,贝尔却只是想到了那个有些蠢蠢的,就连开箱子和勘探陷阱都做不好,需要王尼玛去帮忙的小迷糊。
不过每当探险遇到瓶颈的时候,她无意的举动却又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更像是一个聚宝盆一般,摔一跤都能捡到宝石。
明明有着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贝尔看着挡在自己眼前,只剩下半个身子的莎莉,眼泪掺杂着血液,滴在莎莉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啊……我的命硬,那把剑捅在我身上,可能不会死啊!
或许,遇见贝尔你啊,花完了我所有的运气。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已经给了我,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吧。可是我好想和你每天每天都腻在一起。
莎莉留下了眼泪,仿佛连生命也随之流逝,她就这样永远的睡着了。
下一刻,莎莉就被骊夜所下的咒印所杀死,化作了一团雾气消散在空中,彻底的失去了存在的证明。
贝尔连一丝头发都抓不住,只有那一滴掉在贝尔手上的眼泪被贝尔拼死保存了下来。
这咒印,本就是必杀之招,出手后不见血不会回。在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这咒印特殊的时候,莎莉感觉到了咒印的可怕,冲了上去。
莎莉是幸运的,因为她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成功的保护了自己爱着的贝尔。
你活着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那一滴眼泪,至今依旧留在贝尔的心中。
因为这一滴眼泪,贝尔五百年间都不曾变身,因为一旦变身,就没有能量去守护这滴眼泪,那么这滴眼泪就会消失。
如果连这滴眼泪都不复存在,贝尔又何来继续活着的勇气呢?
而在这一刻,看着“骊夜”,那久违的仇恨从心头燃起,爱与恨交织着,贝尔发出了凄厉的呐喊。
比起缅怀,不如用骊夜来为你祭奠!
那一滴眼泪也随着贝尔的变身而彻底的蒸发不见。
“啊!”贝尔痛苦而又嗜血的大喊着。
莎莉,你看到了么,我来为你报仇了!请给我力量吧!
随后,贝尔舍弃了感情,变成了只能冷静思考战斗的阿修罗了。
而“骊夜”那看似无从着手的剑技,也被贝尔冷静的闪躲过去了。
因为这时候的贝尔,既是贝尔,又不是贝尔。
修罗的本能已经接管了他的意志。
现在的他是将全部情感都拿来献祭,所有思考都用来战斗的阿修罗。
“骊夜”眼睛一瞪,如同危险的蛇,瞳孔尖锐的收缩着。
毒蛇在攻击前总会将脑袋对准敌人,然后掀起那长长的毒牙,一击致命。
“万剑归一!”
无天剑在“骊夜”的手里,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贝尔,伴随着“骊夜”小声的呢喃,无天剑由一化万,每一招都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的,每一招都能化虚为实。
然而谁都不知道哪一招会落到贝尔身上,这并不是障眼法,而是在收束的世界线中找到命运的节点,不论怎样躲避都无法躲避会被击中的命运。
就连化战斗为本能的阿修罗,也只能确定,这一招从规则上说自己是躲不开,除非自己能同时躲开那一万把剑。
无天剑由万化一,这一招无理可破。
“噌!”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原本要击中贝尔的毒牙,被一柄清润如水的长剑洇洇的挡了下来。
“无天剑,可真是出剑必见血啊!”王尼玛右手握剑,左手则抓在秋水剑的剑刃上,单膝跪地,勉强将“骊夜”的万剑归一接了下来。
“不过,剑术是没法骗人的,我差不多知道你是谁了,我佩服你,但那就更没法让你达成所愿了!”王尼玛强压下硬生生承受的伤势,炯炯有神的看着“骊夜”。
“哼!”“骊夜”无所谓的轻喝一声,没有一丝反应,反手抽回了无天剑。
鲜血从王尼玛手上流出,嘴角也流下了鲜血,王尼玛丝毫不觉,只是喘息着紧盯着“骊夜”的动作,防备着“骊夜”的下一剑。
贝尔则对那一道无天剑芒看都不看,就算在修罗变状态下,他也相信着队友会帮自己挡下来。
贝尔只是挥舞着三对胳膊上的六把武器,向前迈着步,狠狠的向“骊夜”砍过去。
“骊夜”想要后退,却被那空间锚所限制住,无法迈步。
手中那照亮着死亡的毒牙则意外的没有一次能咬到猎物。
王尼玛没有说脏话、没有吐唾沫、没有嬉皮笑脸,他冷静的近乎可怕,如同运行中的机器。
王尼玛只是淡然的接下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只差毫厘就会命中他自己,从而身受重伤。
每一剑看似只差一点就能建功,但“骊夜”最后却是发现,那只差一点的距离却原来隔着天堑。
王尼玛只是默默的化解着,以一点点的小伤换取着自己这儿的优势。
而被贝尔近身的骊夜,自然是更加束手束脚,光是防御下拥有六把武器的贝尔就是头疼至极,每当发起反击时,一旦要伤到贝尔,就会被王尼玛给接下来。
“该死,我看你这下怎么接!”“骊夜”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一剑劈出,这一招势大力沉,单单从上划下,便仿佛拉开了黑暗的幕布,一团浓郁的黑暗从里面冒了出来,但实则只是剑上那黑暗之力所产生的罢了。
王尼玛咬了咬牙,一剑划破长空,竟然是想要在“骊夜”未完成之时将其打断。
“不管你是骊夜还是姬星刻,这一刻,你就接受贝尔那满腔的怒火吧!”王尼玛一双眼眸冰冷的就像是凝结成了冰,而内心则火热的像是太阳,长剑也随着情绪开始激荡。
剑光如雷如电,却又轻盈似风,于天上飞落,如同一抹清泉,舞动在长空之中。
这一剑的风情,无人能够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