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羌国又滋扰宁州、蒙州一带。晋安王再次带兵迎击,结果大胜。
羌国原本只是西咸王朝北面的一个部落,四十二年前这个部族出现了一位英勇的战士,乌达木·格尔齐,此人不仅骁勇善战,谋略更是过人,在格尔齐的带领下,原本散落在枯榆岭和荫山一带的十几个部族渐次都归其麾下,于二十六年前建立了羌国,成为西咸北边最大的劲敌。
羌国的国土多山林、岭、沙,主要以畜牧和狩猎为生,因地势原因,寒季较长,牲畜被冻死是常有的事,加上山林的猎物常年被猎,猎物稀缺时亦常有,临近西咸边界的人苦到不行时就偷偷潜入宁州、蒙州以求活命,羌国便会打着追击逃民的名义征讨宁州、蒙州一带,实则是借机抢掠钱财和粮食。在过往的四十二年间,西咸和羌国先后交战过不下二十次,大的战事就有十二次,这些战事中有近一多半是因抢掠钱财和粮食引发的,剩下的就是企图夺取宁州和蒙州一带以求一劳永逸。西咸一直很想收服这个劲敌,但格尔齐是块硬骨头,当年安西王没能将其拿下,如今的晋安王依然未能将其拿下,一直都是来了打,打了跑的状态。
瞅着晋安王还是一脸怒气,安西王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其跟前的酒杯再次斟满。
“行了。原本是个喜事,怎地倒让你弄得像吃了多大亏!”
晋安王看了对面的哥哥一眼,沉声叹气道:“还不是被宫里那位给气的!”
“喝酒!”安西王说着拿起酒杯示意晋安王跟着碰一杯。待酒杯空了,接着道,“你大胜而归,该庆该贺!”
“你是没瞧见我进宫见他时他那德行!一下子我什么心情都没了,没当场发飙已很给他面儿了。”
“他素来如此,又不是你今次回来才那般,实在不解你这怒从何来?”
“我是替你可惜啊!当年要不是老三横叉一脚,今日坐在那龙椅上的就是你!”
安西王的脸色渐渐冷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张嘴啊,什么痛快说什么,也不怕招事!”
“二哥,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就一点儿不恨?要是老三和他那儿子都争气,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们一个比一个窝囊,一个比一个气人,我……我这心里……替你屈的紧……”
晋安王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那大概就是命吧。”
“命?我不信命!你敢说你信吗?”
过去这十六年间,他这位兄长虽不在朝局中心,亦不身处军机要职,可他知道,他无处不在。他不相信他说的,信命,也许有人信,但他绝非其中一员。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信,我瞧不起你!不信,我敬你!”
安西王忽然笑起来,可晋安王感受不到暖意,反而有股森冷袭来。
“不管信与不信,不也过了十六年吗。”
“十六年……你也说过了十六了……父皇当年看轻你,那是父皇短视。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再过十六年不成?”
“那不然呢!?”
安西王森冷的眼神骤然慑得晋安王不善言辞起来,可他没有畏惧,借着酒劲还是说出了在心里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以……”
“放肆!”
安西王怒了!随手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酒杯碎裂发出很大的声响,一直候侍在门外的朱越心下惊了一溜,随即又安定下来,继续候侍在门外。
晋安王被安西王突然的举动震的酒醒了不少,不无悲凉地苦笑道:“失言了!失言了……”说着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过多少次了,抱怨归抱怨,生气归生气,可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怕什么!又不是在外面!”
安西王的脸比刚才还要冷,沉默不语好一阵,像是在等心头的怒气消退。待心静了许多后才道:“有你怕的时候!记住,以后不许再提那四个字,永远都不许提,在哪里都不许提,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