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皇子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该拿他们当做你谈判的筹码!”
“天牢里即将没命的,是臣妾的生身父亲,这点,希望皇上也能明白!”
皇后一脸决绝,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皇上不得已最终妥协。
皇上难得地召见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右督察御史魏远,问及审理进展。期间谈及邢敏彦身份特殊,顾及皇后和皇子日后的颜面,请托他们对邢敏彦酌情审理。
圣上金口已开,三位大人也不便弗了圣意,最后折中回禀,以渎职罪撤邢敏彦越州知州职,予其告老还乡,以示惩戒。
太后事后感叹:“往日里还真是小瞧了皇后。看着娴雅、柔弱,没甚主见,逼急了原来也会咬人,还知道一咬就咬命门。”
蔡昕回道:“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皇后也是忧父心切。”
自案子开审后,韩夫人比之前更是寝食难安。年前祈神节那日本应去归云寺上香,因身体有恙,没去成,原本还想借着那日出府查探一番的。接着又是新年,好不容易熬过了初十五,却不知以何名目出府门。进王府二十多年,除了每年祈神节、端午节她固定会出府门外,平日里几不出府。冒然出府,定会招致朱越的猜忌。这日阿沅来,提到永新街上新开了一家画馆,说想去看看。韩夫人也是爱好文墨之人,便趁机提议可以一起去。阿沅欣喜,满口应着。对这位婆婆,阿沅一直觉着难以亲近,现在有此机会,便想借机好好联络联络婆媳感情。
谁知出了王府所在的街区后,韩夫人却对阿沅说让她自己去画馆,她临时想起个事要去另一个地方,并让阿沅对她的行踪保密,连孝煜都不能告诉。阿沅心中疑惑,却还是答应了。缓过神来,才发现上当了,可同时又为自己这位婆婆的坦诚感到欣慰。
韩夫人转道去了白云堂,白译祺在那里等着她。
前世今生,这些年的种种,白译祺跟韩夫人说了个遍。他们心里都清楚,白译玄此次已是凶多吉少。
“大哥必须活着!”
“苟延残喘地活……他是宁愿死的。”
白译祺的声调忽然高起来:“即便苟延残喘地活,也比死了好!”
“要是他不愿呢?”
白译祺怨恨地看着韩夫人:“你们两个好自私!好自私!!只顾着自己心里那点不如意,全然不顾身旁人的死活!”
韩夫人凄然一笑。“自私?或许吧。”
“我们白家别无他求,只求他能活着,留着一条命。我们白氏五代清誉,我爹最为看重,事到如今,他老人家都顾不上了,只求保得大哥活着。他还有儿女,他就是想死也该忍着。这是他为他的任性该负的代价!!”
韩夫人心中寒凉。人人都认为他们自私,任性。可这些自私,任性是他们愿意的吗?他们被辜负、被剥夺的人生又有谁在意?又该由谁来偿还?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理解,有的只是误解。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去死,她也不忍。不忍他被父亲弟兄,儿女亲族唾骂,诅咒,不忍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他都不得安生……
白译玄的判决近几日就会下来,安西王早料到韩夫人会来找他。
“放他一条生路。”
“他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叫我如何放他一条生路?”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他?”
安西王看着韩夫人,眼中带着琢磨。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希望的是什么吗?”
韩夫人眼神瞬间冷下来,随即宽衣解带。
安西王骤然黑脸,怒气满面,厉声道:“你就那么爱他,爱他爱到都不要脸了吗!!!”
韩夫人颓然笑道:“脸?我这张脸除了在你这儿还有点用处外,还有什么用?”
“在你心里,我就这般轻浮浪荡?!”
安西王眼睛发红,语带哽咽。搁在他们相识之初,韩夫人一定会有所触动,如今她只觉得恶心,讽刺。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有什么可委屈的!”韩夫人说着手抚在安西王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该委屈的人是我才对,一直都是我,不是吗?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你要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放他一条生路。”
安西王气的身子发颤,此刻他特别想给韩夫人一巴掌,将她扇醒,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怒吼道:“滚!给我滚出去!滚!!!”
韩夫人被安西王推开,心口憋闷难奈。她是来求他的,为何被他轻轻几句讥讽就讥得失了分寸,跟他杠起来。眼下他被激怒了,这要怎么收场?
安西王看着一脸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韩夫人,更气了,自己率先夺门而去。留下韩夫人在屋内独自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