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的那些好事父王可都知道。他之所以容忍您,是您把他逼得不得不容忍您,您让他除了朕无储可立!您逼的朕无处可逃!您说,不是您逼的,又是谁?!”
太后浑身颤抖地在座塌上打转,一点一点地向后缩去。“你……你……”太后气得晕过去了。
刚才还一脸胜利者姿态的皇帝瞬间一脸悲戚,眼神迷茫而无望,脚下不稳地踱步到门外,对站在一旁的蔡昕道:“太后累了。”
蔡昕一听,匆忙进屋,看见倒在座塌上的太后,大声喊着:“来人呐,请太医……”
自那日与皇帝大吵一架后,太后就病了。数日过去,皇帝始终未现身,只遣黄兴送了一碗冰山雪莲羹以示慰问。太后心寒,病情又重了些。
“您得放宽心,这宫里还得您主持大局,否则是要出大乱子的。”
太后咳嗽了两声,负气道:“出了乱子才好!让他知道知道是谁一直在为他撑着!没良心的东西!”
“皇上易冲动,天性又不喜束缚,这您都是知道的,干嘛还跟皇上硬顶着来呢?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您该忍忍!”
“行了!你是来看望哀家的还是来教训哀家的!”
“自然是来看望您的!”夷国公起身轻拍着太后的后背。太后刚才一激动又连咳数声,看着气都喘不顺了。“您可是太后,又是长姐,弟弟哪敢教训您呐!”
太后心气稍平后,鼻子里哼了声,道:“油嘴滑舌!”
“您消气,消气……”
经夷国公这一提醒,太后确实想起件事来。这段时间只顾着跟皇帝生气,都把正事给忘了。“那龚子优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皇帝定是又要折腾一番,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见太后终于肯好好说正事,夷国公正襟危坐,郑重道:“接下来的两个月是关键,皇子那事最近宫里又有人在传,您得赶紧好起来!皇子渐长,那眉目与龚侍郎愈发相似,要是被有心人这时候再拿出来,怕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太后又气起来,头痛扶额,“你说他干的好事!连带着我们跟着整日担惊受怕!”
“如今说这些已于事无补。还是多想想怎么安全度过眼下的危机吧。只要龚侍郎一走,即便有人再传,死无对证,时间一久,大多数人渐渐也就忘了。只要我们不认,那皇子就是皇家嫡系子孙,谁敢冒犯!”
太后像是受了夷国公的鼓舞,心头的斗志又渐渐回来了。
数日后,太后又杖毙了几名宫女太监,以示对流言的警告。可这次收效甚微,远没有上次那般立竿见影,流言反而愈演愈烈,呈不可控之势。太后一再惩戒后宫众人,称流言乃子虚乌有之事,怎奈突然又传出,有人知道流言内情,声称流言并非流言,乃是事实。流言就像长了腿,不到一日功夫,前朝文武百官,京城名望大家就都知道了,一时间议论纷纷,难辨真假。
太后和夷国公慌了,一再前去找皇帝。皇帝一再表明,当年那件事除了内侍官王允,就只有他和龚子优两人知情。至于皇后和瑾妃,即便觉出异常,但真实情况应该是不知道的。王允在事后就被皇帝处决了,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实情。一定是有人谎称知道实情在动摇民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顾铭屠已在接王允的路上,不出七日便到。”
“不急。都等了二十几年,多等几日又何妨。就让皇上在那位子上再多坐几日吧。”
安西王自韩夫人去世后,身体和精神一直不好,修整了近三个月才缓过来。瞧着昔日那个睿智、雄心万丈的王爷又回来了,朱越心里高兴,眼圈不由得红了。安西王瞧见,问着:“怎么了?”
朱越笑道:“没事,没事……”
可他的样子看着不像没事,安西王追问:“有事就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忸怩起来!”
朱越轻叹道:“真没事。就是看您好了,心里头高兴。”
安西王干咳了两声。“赶紧把那眼泪儿擦了,看着真晦气!”
朱越破涕为笑,赶紧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见朱越情绪平复了些,安西王又问:“还有什么事?”
“刘霖来信说……二公子跑了。”
“跑了?一年不到就受不住了!”
“跑去哪儿了?”
朱越摇摇头。“但以二公子的本事,当是不会委屈了自个儿的。”
安西王叹口气道:“派人去找!找到看牢了!这时候别让他乱跑添乱!”
“是。”
“还有事?”
朱越顿了顿,“没了。”
其实有。韩夫人的母亲琉璃郡主自知道韩夫人故去后,伤心过度,已病入膏肓,不日,怕是也要去了。
王爷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眼下又是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岔子。朱越在心里反复思量过,这件事还是等过段时日再告诉王爷吧。到时,王爷要责罚,就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