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基本弄清了这一切变故的前因后果,第二步要想洗掉何家身上的污名,就必须找到那份真的“天子昭”。六年多了,宫里那位都没找到,一种可能是真的天子昭早已经被销毁了,一种可能是它还藏在某个地方,一直没被找到。如果是第二种,那到底在哪儿呢?
先帝的那声低喃“床底”又再次在阿沅的脑海里闪现。床底?什么意思呢?
孝煜自从大庾岭回来,每夜都是在“何府”过夜的。今夜约子时过半,安凝竹来此传话,说皇上的癔症又犯了,喊着要见晟王。孝煜只得夜半入宫面圣。
孝煜离开了,坚守在“何府”外的爪牙两个睡意浓浓,两个在夜半偷着喝酒,监视有二十来日了,再强的指令,时间一长,也能给它消解了。阿沅这么想着,从树上悄悄落到后院里,地上有枯树枝,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发出略微清脆的响声。阿沅立即抬脚,蹑手蹑脚地穿行到孝煜所住的屋前,正要掀开门,这时,身后传来:“好久不见,晟王妃!”
阿沅的背脊顿时僵了,放在门把上的手垂下,握紧了手中的剑。片刻后,转身看向来人,道:“好久不见,顾大人!”
“微臣在此恭候多时,晟王妃,请吧!”
阿沅轻笑:“多年不见,不知道顾大人请人的本领有没有见长?”
“那试试?”
“试试。”
刚语毕,顾铭屠身后两侧的捕衙便倾巢而动,向阿沅袭来,杀气腾腾。阿沅剑出鞘,霎时,刀光剑影,血腥四溅。以一敌百,全打趴下,是英勇,可着实累的够呛的,更何况阿沅并未全打趴下。她依着轻功绝绝,倒是省了不少力,可就在这次试图跳过院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她被网住了,擒了。
“看来我这请人的本领是长了的。献丑了,晟王妃。”
阿沅冷哼道:“卑鄙地见长了。”
顾铭屠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您知道您和您一家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吗?就是不够卑鄙。”
“哦?是吗?”
“难道不是吗?”
顾铭屠最后意有所指那个神情阿沅后来在牢中认真地思考过。虽然她不耻卑鄙,下作的手段,但她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这个世界有一部分时靠着她和父亲所不耻的一些规则在运行的。
孝煜走到宫门前,越想越觉着不太对劲儿。以往父皇癔症发作可从未召见过自己,过去这几年,他们甚至都未见过几面,近日着突然他想着想着慢下步来,问一旁的宫人:“皇上确定要召见本王?”
“是的,王爷请吧。”
孝煜接着又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停下,对宫人道:“你回宫复命,就说本王临时有事要处理,待事情处理妥当,定回宫请罪。”孝煜说完便折身往回返。怎奈这时那宫人突然大喊道:“王爷王爷,不可啊!您这可是抗旨,要杀头的。”从两边的小门里突然也出来一些宫人,将孝煜围堵,一副誓要将孝煜绑进宫的架势。这更证明了这次进宫事有蹊跷,多半了中了调虎离山之际,阿沅,阿沅?孝煜心理不禁着急起来,手下,脚下也不分轻重,很快围堵的人群就不在对他形成阻碍。
可等他赶回时,除了满院子的血迹、尸体、惨叫声,已经没有了立着的人了。他转身立即回府,叫赵莆整顿府兵,他们要围攻督察院。
安凝竹不明所以,一再追问,孝煜只道:“回屋睡觉去,当做不知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要试图插手,如果还在乎你们安宁侯府的话。”
安凝竹哪里听得了这话。这话听着摆明了就是在划清界限。走到今天,她唯一不能舍的就是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