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马车稳稳当当的走着。帘幕阻拦了视线,窥探不到里面。骑马的在前面引路,腰间配了长剑。除了偶有的驾车口令外只有马蹄声。
笙歌老远就看到了那群人,看到马车的样式勾了勾唇,有一丝邪气。
有人送银子来了。
纳兰泽坐在马车里,再舒适的马车到底还是会因为道路的不平而晃晃悠悠。纳兰泽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出京都那一日。
宫门口,官员皆在,大张旗鼓。老皇帝拉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血脉亲情,即使朕不想承认,但你是纳兰皇室唯一的皇子却是不争的事实。在其位谋其政,你以后将要肩负天下大任。你应当多体恤民情。此番蜀安地界出现暴民,朕将派你去处理,你可有异议?”
百官面前,全城百姓眼里,白衣少年屈身跪下,大礼拜上,语气庄重。“儿臣定当不负父皇嘱托”
纳兰泽回过了神,手里拿着串佛珠转着。他记事起就在冷宫,幸得阉人容安小心看护,才慢慢长大。皇室中人本就没有几个心性单纯之人,况且他又是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长大。容安仅仅大他五岁,但是到底能在宫中走动,偷学了不少东西教授于他。
后来机缘巧合下他被宫妃发现,因为容貌与皇帝有几分相似,那女人也是个没脑子的。悄悄查探了一番,确认了他的身份,然后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要把他认做义子。顺便把这件事捅到了老皇帝面前的时候,老皇帝才惊觉自己居然有个已然到了舞象之年的儿子。
纳兰泽一直知道老皇帝容不得对皇位有窥视的人,宁可错杀不愿放过。但他也会把表面文章做的漂漂亮亮,想来此次蜀安之行不会简单。
纳兰泽伸出手指挑开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眼外面,蜀安暴乱?成则活着,败……纳兰泽想了想老皇帝那行事作风,若是败了,大概他就没什么威胁了吧?
纳兰泽到底是有些天真,竟然觉得皇帝虽然迷恋权势,但却会顾念他这仅有的骨肉亲情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天家无情,但是从小缺爱的人又总是会被一点点温情蒙了心。
所以当躲过拔剑刺来的护卫时,纳兰泽有一瞬间的迷茫。可是没人等他想通其中缘由,侍卫的长剑又劈头而来。
纳兰泽曾偷偷跟着容安出了冷宫,然后偶然拜师于锦衣卫统领谢缙,老统领年纪大了,也盼望着衣钵有人继承,因此教起纳兰泽来也算得上倾囊相授。所以纳兰泽看着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其实手脚功夫却算得上乘。
利剑劈下来的时候,纳兰泽顺手抄起了茶案上的茶壶挡了一下。趁机从马车的窗口翻身跳了出去。下一秒,守在外面的人拔刀也冲了过来。总共十几个人,老皇帝说既然是体察民情,便应该微服私访不该大张旗鼓。所以仅调派了这几个个人跟来。
纳兰泽脑子里老皇帝那谆谆教诲的面容一闪而过,显得有些扭曲。可他此时不能分心,他唯一的心腹也不过是个驾车的车夫。他无意一瞥,车夫早已经咽了气,半个身子垂在马车边,死不瞑目。
纳兰泽强迫自己收回了眼神,看着面前将他围住的人,眼神冰冷却也丝毫不怯“何人指使你们来的?”
为首的两个侍卫手里拿着剑互相看了看,眼里有一丝的同情一闪而过“大皇子,心中已有猜测,何必再问。要怪只能怪你投身进了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