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这才停下笔来，他知道爹和先生们都夸过他的字，他觉得那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夸了，才勉强说他的字好的。

他拿起字来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满意，“卷书，你真的觉得这个够好了吗？”

卷书特别肯定地点头：“够好了，够好了。”

他又拿起之前写的几张，与现在这张对比，“这一点太小显得不和谐，那一横不够直，这边这一竖又不够长，我还是再写写罢。”

卷书已经不想说话了，“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然后陆展就又写了四五遍才算满意。等到写好了，才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他拍下脑门道：“忘记问她要这个是想干什么了。”

想到韩舒窈，他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

他把从前相处之时韩舒窈的表现想了一遍，又把她今日的表现想了一遍之后发现，是韩舒窈对他“恭敬”了许多。先前谈话都是你来你去，如今却变成了陆公子来陆公子去。从前见到都是略一点头或一欠身，如今确是端正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有求于他？

陆展：？

想不通。

今日早早便睡下了。

可能是写“金榜题名”写过太多遍了，半夜里做梦，梦到高中，笑醒了。

陆展：……

问了卷书时辰，快要到平常起床的时间，陆展就没再睡了。

昨日写好的字，墨还不是太干就没整理。陆展就早起和卷书一起整理。陆展小心翼翼把字卷好，让卷书拿着别折了角。

卷书平日在路上没个正行，陆展今日警告了他。卷书老老实实。

到了金玉，韩舒窈已经在了，阿满也在。陆展：好像她总是到的比我早？

走到韩舒窈旁边，从卷书手里接过字，放到韩舒窈面前。

韩舒窈：“啊，陆公子来了！”她打开字，夸他写的字“铁画银钩”。

陆展不好意思，坦白道：“是我练习好多遍才写好的。”

卷书：公子也太诚实了。

韩舒窈：我那日觉得他有些可怖应该是错觉罢。

向先生不知何时也来了，夸陆展写的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陆展一惊：“不敢当，不敢当。”

然后向先生说他“少年英雄”又问他“师承何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向先生的问题，陆展竟鬼使神差的看向韩舒窈。然后就看到韩舒窈冲他轻轻摇头。

陆展：“家师名不见经传，不提也罢。”

向先生失望道：“能教出公子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是默默无闻之人？”

陆展向她拱手道：“先生见谅。”

今日的课程开始之前，在征求过陆展的意见之后，韩舒窈让阿满带着陆展的字回去了。

又是平淡而充实的一天过去了。

哺食时，韩舒窈想请陆展吃饭，算是谢他的字。向先生也在一旁附和。

陆展拒绝了。然后扭头看向向先生：“今日事毕，我同韩姑娘就在此向先生别过。”

向先生点点头，看着二人离去。

陆展问起韩舒窈拿字有什么用处。韩舒窈说了。陆展兴致高昂，道：“到时我必定捧场。”然后神清气爽地跟韩舒窈分道扬镳。

路上，卷书：“公子为何不答应？”

陆展：“答应什么？”

卷书：“和韩姑娘一起吃饭啊。”

“我为什么要答应。”陆展停顿了一小会儿又道，“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总觉得那个向先生不怀好意。”

这下轮到卷书疑惑：“难道公子不是喜欢韩姑娘？”

陆展涨红了脸，“你不要这样说，被人听到了，有损韩姑娘清誉。”

卷书：“其他人又不知道我口中的韩姑娘是哪个韩姑娘。”

“是我平日太过仁慈，叫你如今这么放肆。”陆展拉住卷书的袖子，“你站住，别动。”然后伸长胳膊打他脑袋两下。接着说，“你不懂。我不是想娶她的那种喜欢，是……是她可爱又坚定，就想对她好，你知道吧？”

他压着嗓子，声音低低的，显得磁性又好听。

卷书没被他骗过去，他还是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吗？”而且“什么叫可爱又坚定？”

陆展还是那句话，“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