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煦赖过了十点半，才磨磨蹭蹭爬起来，打开门，客厅里只有她姐蒋禾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的声音，头都没回，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叹一声：“你还知道起来。你睡明儿早上了得了。”

她现在说话听着活脱脱就是北方人，南方调子基本没了。

“妈呢？”蒋煦揉着头毛，拿着洗漱的东西打算冲个凉。

“超市去了，说是今天小区门口那超市五周年，兑积分，鸡蛋还特便宜。你赶紧洗，洗完去给妈搭把手。”

“哦。你呢？”

“我这不洗衣服呢吗？再说过会儿你姐夫来。”

“哦。”蒋煦闪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换好衣服，蒋煦随便喝点水，给嘴里塞了两口面包，就下楼去帮方兰提菜。

自从蒋煦高三时他的父亲蒋建国去世之后，因为蒋禾在北城工作，蒋煦考上了北城的大学，他们就举家搬了过来。

北城房子贵，物价高，这偏僻地方的小破筒子楼里一套采光极其一般、绿化根本没有的两室一厅小房子，已经是他们卖了徐城的房并且耗费了蒋家几乎所有的积蓄才买来的。

幸好现在蒋煦也上班了，方兰也做着些零工，家里相对富裕些，在北城房子是最大的开销，熬过这一关，经济条件好转不少。

蒋煦接到方兰，提上大包小包，和母亲一边走一边闲聊，在小巷里走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是薄羽打来的。

蒋煦看了眼，不太想接，就等它自己断了。

方兰好奇到：“谁啊？”

“以前一个师兄。”

方兰皱了皱眉：“那你不接人家电话？你要多和认识的人保持联系啊，现在这个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看你姐夫，就是心高气傲没朋友，现在买个房这么艰难。”

蒋煦敷衍地笑笑：“知道了妈。”

他太了解自己的妈了，脾气直，但是人好，对蒋禾的男朋友虽然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其实并没真的挑眼，虽然陈涛也是一穷二白的外地人，不过是公务员，职业稳定，人是不错的。到家里来还会主动帮忙干家务，蒋煦在都不好意思让他帮忙，不过他老是特别卖力。

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桌子上，陈涛便主动说：“妈，禾禾，我同事给我推荐了个楼盘，挺好的，也挺便宜的，在黄江呢，坐地铁很方便。”

蒋禾一听，立马放下筷子：“黄江那不是出五环了？你疯了？上个班得一个多小时。”

蒋禾脾气更直，不过姿色不错，关键时刻会体贴人，陈涛也没生气，只是很平和地说：“那怎么了，我同事有的还在天城呢，来一趟得仨小时。”

蒋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不就脑抽嘛，来回的交通费放在房款上都贴补出来了。再找地儿吧，我说你那群中年老同事就见不得你过舒坦日子。都是人民公仆竞争上岗不容易啊，怎么一个个儿的出起主意这么馊呢。”

陈涛这下有点不高兴了，主要是抹不开脸面：“对，你们银行的都会出主意，给你介绍的都三环内，我看着也挺好的，问题咱们买不起呀。”

方兰忍不住出来调和气氛：“房子这事急不得，还得仔细看，钱是另外一个问题，要不我把股票卖了吧，能凑点钱。”

蒋禾一听直摇头：“妈，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陈涛也忙说：“就是就是，最近股市也刚景气一点，取出来亏得慌，您留着吧，我这边凑。”

蒋煦一听这个话题，头都大了，不过陈涛居然主动问他：“哎，小煦，你同事都买哪儿的房啊。”

蒋煦抹了抹嘴角：“姐夫，我们这行人都一样，特别容易就月光，他们能吃饱穿暖供好月租就不错了，不可能买房。”

蒋禾叹了口气：“你问问你们有家室的呗，你也知道，你姐夫和我，人际圈太小，我一银行前台，总不可能问来存钱的吧。”

蒋煦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公司有家室的那几个，主要都是之前搞摄影的，还有家里特别有钱的，都不缺钱，房子好像买也就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