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家子不下十几口,只有小表哥家是他们一挂的。最重要的渊源,可能就是之前每年寒暑假的寄托吧。
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亲昵,总是大过亲戚可有可无的虚名。
一上午的扯皮,毫无意义。从法律层面上讲,无论老人的子女是否健在,只要子女的配偶在,这一家人就有遗产平分权,除非他们主动放弃。更何况老人健在时,各家都尽了不同程度的赡养义务。
拿居住位置说事儿就更无知了。之前几个舅舅着急忙慌地把全家户口都挪到一处。那也不是按人头分的。家庭才是平分遗产的基本单元。然而,利欲熏心的人永远为贪婪寻找自以为是的标准。
路菲从小表哥那里知道,最精明的二舅已经打算把所有人告上法庭。
他的目的本来是要给自己赢得最大权益。但有可能到最后事与愿违,只为自己争取到为数寥寥的平均值。
随他们闹腾吧,让旁听就来。反正坐在哪也是走神儿。七嘴八舌地叉叉,没准儿心情还能好些。
足足吃了一脸盆的西瓜,总算是开完了毫无营养的家庭会议。
表哥正说着要把他们送回去,顺便一起吃个午饭。路菲刚想找借口拒绝,手机就响起来了。铃声从未这么悦耳。这是一个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电话。
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路菲尽量把语气放到公事公办。心里的七八头小鹿,却都快要撞出来了。她十分抱歉地跟表哥说:“要不你把我爸送回去吧,公司有点事儿,我得赶去处理一下。”
可能是昨晚告别时,她无意间说起缸瓦胡同这个地儿。廖红早就在此候场。约好了具体地点,对方一冒烟地开到跟前。几乎是踩着表哥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的背景。
说悬不悬,说炫不炫。这一刻的空气,如果能够永远凝滞,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