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初收到匿名邮件时,怀疑且防备的心态不同,现在的她,好像可以打开心锁与之对话了。
元旦前后,听着人们欢度新年的声音,她一个人在小早睡着后,孤独地饮着一杯红酒。自从在酒会上开戒,这个放弃很久的习惯,捡起就停不下来。
她觉得一个人在美国好孤独,忽然很想要去英国,这个想法谁也拦不住。高兰在国内忙她的事业,时差的存在让两个人没有办法随时对话。
她鬼使神差地写了一行字,算是给匿名邮件回了第一封信。不确定有没有人接收,写得十分简短。十分钟之后,就收到了回复,这是路菲完全没有想到的。
如果邮件从国内发来,此时应该凌晨五六点。如果是从英国发来的,那里根本就是半夜。谁能这么没早没晚地守在电脑旁边?难不成这个树洞真的有人随时在倾听?
路菲只写了“我想去英国”几个字,对方却回了一封很长的信。理论上讲,那封信的字数,在十分钟内是不可能写完的,显然早早地就已经存放在草稿箱里了,只待有朝一日,她有这样的信息过来,马上用以回复。
刨掉抬头的问候、结尾的道别,中间有一大段,阐述了希望路菲继续留在美国的原因。这一段才是这封邮件的灵魂所在。
完全不可思议的是,不管对方是谁,居然能够料到有一天,她会产生如此想法。说了那么多,让路菲暂时放弃离开的,是一份附件形式发来的ffer,入职时间一栏填写着“无限期”。
北卡罗莱纳的夜晚,向来是漫长而寂寥。这个夜晚的内涵,终于有了一点不同。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欢乐和幸福是属于别人的。对路菲而言,邮件是意外的惊喜,ffer是未知的未来……
别的不清楚。她只知道,两年后一定要回国。现在这个想法更加坚定了。她不希望小早和她一样,像无根的浮萍漂在异国他乡。
无论是她,还是女儿,都要在血脉亲情的土壤里扎下坚实的根基,日后无论想要飞到哪里,都有返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