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头重脚轻谁头重脚轻啊。
长情:“我只是一个无辜弱小的小女子。”
汉子泪流满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有夫人,还有女儿要养……我还不能死,不能死。”
那句女儿触动了她的心。
长情挑眉,“我刚才就说了,天亮之前滚回家去,谁都不会死。”
小胡子插嘴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现在确信你不止姓胡,你还记性不好。”长情摇头,一脸可怜他的模样,“我刚才就回答你了,熏得呗。”
她扶起仍跪在地上不愿起身的汉子后,离开了。
探微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难以言喻,地上躺着个纸片人,还在源源不断散发恶臭,而周遭的死奴们,泰半都成了半纸半人的模样,看起来十足的诡异。
为什么说诡异呢?
纸片人没有成年人那么高,所以,以纸片作为下半身的人,一个个的像半截身子没进了土里,只余上半身还在地面挪动。
“小仙人,您救救我们吧!”
小胡子听东家提过这人,说他也是修者,而且心软得多。
“我吗?”探微疑惑地看看身后,“我不大会术法,帮不上忙的。”探微停了停,小心翼翼地说,“但我看见,你们下半身都变成了纸。”
“纸?!”众人大吃一惊,本就沉重的躯体此刻更觉沉重,倒退间纷纷摔倒在地上,一时半会竟爬不起来了。
探微指指地上的王大,“对,那个人就是一张纸。”他停了停,接着说,“道友道行比我高,她说你们不会有事,你们就不会有事的。呃……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你们还是快回去吧,找你们老板,让她找几个有修为的人来看看。”
小胡子怔住了,他原先没什么地方不适,此刻听探微这么一说,顿觉身体哪哪都不大舒服,双腿抖得像簸箕,“回去回去都回去!收拾东西赶紧走!”说完一秒没停留,径直往外跑。
壮汉蹲下身去扶摔在地上的人,“都起来,别听他们乱说,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纸,你们低头看,不还是你的身体,哪里是什么纸!”
壮汉在众人心中还算有分量,听到他话众人按下满心的慌张,低头看自己的双腿,确实还是腿,不是什么纸。
可王大的死仍悬在众人头上。
探微见状本想解释,却瞥见众人那谨小慎微寻求希冀的眼神,他没再说什么,往后院去了。
屋里。
长情坐在窗前愁绪满满,“埃!小鬼头啊,咱们这店铺要卖什么?”
“嗯?道友没想法的吗?”
她打了个哈欠,斜眼瞟他,“总不能我逢人就说,我画画挺不赖的,你要不画张?”
探微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好。”
长情的“吧”字还没出口,就被截断了。
我只是开玩笑的好吗?
她假装没听见,“这肯定不能营生,说说吧,你会什么。”
.
探微给水缸陆续添满水,又去厨房热了几个馒头,从柴房找出一块还算方正的木板,处理好边角,拎起笔正打算做个招牌。他想了想又收回来,只将木板带店铺里去了。
药铺的格局他没大动,只是将“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等牌匾全摘了,又把“沐氏药铺”的招牌也摘了下来,新的招牌还没取名,暂时就没挂上。
他又将铺面打扫清理一番,忙完一切,天刚蒙蒙亮。他饮了口茶,茶叶有点差劲,分明是熟茶,竟还会涩喉。
突地听见敲门声,女子清亮的声音随之而来,“请问有人在吗?”
探微回头迎接第一个顾客,“有事?”
“请问阿情是住在这吗?”女子跨进店门,打量着屋里,端的是明眸皓齿,容貌昳丽,手绢随身,香味扑鼻。
探微点头,“是。有事?”
女子嫣然一笑,“我叫桃枝,是风烟翠的人,今天是来请阿情姑娘随我们走的。”
“随你们走?”
“是了。”女子以手绢遮唇笑了笑,“阿情姑娘是自由身,归父母管呢。昨日她娘亲将她卖给风烟翠了,这不,我们今天才会到这来请人呢。”
探微眨了眨眼,轻声说:“你说,她娘亲将她卖给烟花之地?”
“唉,女子本就不易,这才刚脱离死地捡回一条命呢,谁能想到呢~唉……”桃枝又笑了笑,撒娇道:“人家只是听吩咐办事,小哥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嘛。”
女子这动作声音一出,探微竟是在一旁捂住胸口又捂住嘴,脸都憋的有些发紫,似是被恶心到了。
桃枝扬着手绢的手在半空僵了僵,却只一瞬又恢复如常,“不与你废话了呢,晚了妈妈可是要怪罪于我的~来人~”
几个打手从屋外涌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抢人了!
打手们约莫出于震慑,一点情面不讲,一脚踹向桌案,桌案应声而塌。
探微缓过气来,朝几人喊:“住手!”
桃枝笑眯眯说,“听说你是外来人,可不要多管闲事哦~否则可是会悄无声息失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