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户:“她恨你作什么,又不是你将她赶出家门的。只能说她们族里面的人太恶毒了,是她命不好。你就不要再想了。”
不显被岔开了话题,猛地又想起来:“不对,我们赶紧去追二郎,要是他告诉师傅了可怎么办?”
不显说着就要往前走,脚却扯得她生疼。
徐户道:“不显,你现在腿伤着的,动都动不了,恐怕要静养两天了。虽说没有伤着骨头,但是经脉还是损伤了的,不好好将养,怕落下病根儿。”
不显:“可是我师傅那里?”
徐户:“只要你这脚能勉强活动了,我就带你去洛阳报平安好吧?”
“可是我们身负命案,去到洛阳,恐怕会给师傅添乱。想办法让人带个消息去吧。”不显有些担心
“你哪里能找到可靠的人带消息呢?我们只是去告诉荀公子你还好好的活着,咱们悄悄去悄悄走,避过他人,不会有事儿的。”
两人现在不敢去住宿逆旅,干脆就在山洞休整了几日,等到不显的脚基本能活动时,不显就急着要赶紧去洛阳。
徐户的马匹给了二郎,现在不显行走不便,徐户只能又去寻着买来了一匹。徐户让不显上马,自己牵马绕山间小道而行。毕竟有命案在身,两人晚上要么露宿荒野,要么寻深山的猎户家借住一宿。但猎户往往没那么容易恰好遇见,所以两人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时候居多。此时天已经开始凉了,好在山里什么都缺,但不缺木材,捡些柴堆个火堆,也还能过得去。
就这么风餐露宿了不少日子,二人快到洛阳了,看着并没有什么官府追捕而来,两人决定还是进到县城里面,好好吃上一顿,休息一下。毕竟徐户晚上要守着火堆,随时添柴,还要警惕山林野兽,完全没能好好休息。
不显和徐户粗略乔装打扮了一下,在太阳落山后进入了一店吃饭。好久没吃这样正经的饭菜了,两人闷头大吃,吃相全无。
此时旁边的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喝着酒,其中一人明显有了些醉意,言语间不禁高声了起来:“我看那个荀羽就是想巴结那群宦官。还非要说是为了什么报仇,哼!那山贼四处逃窜,一年能把整个中原游遍,哪个郡县不是看着脑袋都大了又,又捉不住?哦,在南阳郡杀了他他那什么?”
旁边的人附和:“他那知己好友!”
“哦,对对,不晓得男的女的,知己好友。他就非要开罪南阳郡郡守。别的我不知道,可我认识南阳郡的人,当地百姓都夸这郡守清正。为了这个,那荀羽是自此和往日好友、朝中清流划清了界限,还,还借着他这新岳父的势力把那郡守贬下去了,还调了驻军灭了那群贼匪。”
“诶,我觉得有点儿不信。他前些日子不是就为了他老师的事情得罪了哪个中常侍李崖吗,还给入狱了。怎么这放出来了就变了个人?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隐情?我呸。不就是看他老师死了吗,给他吓破胆子了呗。”
“你自己猜的吧。我之前在太学也是见过荀羽的,看着不像无能鼠辈啊。”
“我猜的?正儿八经的,是他们府里的人亲口说的。说他老师死了,他自己害怕的把他爹也给招来了,他爹也给吓得不行。两人一起在家吓得直抖。而且之前的事儿躲过去了,那后边儿呢?后来又一加上那南阳郡守的事儿,他是彻彻底底地给那宦官跪下了。”
“嘿嘿,可不是跪下吗,这昨日的大婚上不就给他岳丈大人下跪了。”
旁边的人聊得痛快。不显和徐户却都停下了吃饭,互相不可置信地望着。不显闭了闭眼睛,脑袋里快速地转着。徐户看她脸色极差,忙安慰道:“公子不会是他们口中的人,应该是有什么隐情。我们现在就走,找公子去。”徐户说着就站起身来要拉着不显走。
不显撑着脑袋,良久,缓缓睁开了眼睛道:“我当然知道师傅不是他们口中的人。师傅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其实自打离开洛阳的那一刻起,不显就知道她会离师傅越来越远了。
徐户看她三分痛楚七分无奈的神情:“你的意思是?”
“师傅现在为李招林压制,根本无法有任何作为。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是假意投敌了。我想师傅知道我被贼匪所杀这件事,或许是让师傅下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只是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师傅与李崖为敌,和清流是一派的,那这样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同那清流一样上奏书,一样被无视,毫无用处。不对,师傅连上奏的奏章都会被李崖淹掉,到不了皇上跟前儿。我想师傅是想打入宦官其中挑起争斗,毕竟那群宦官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永远一条心。”
“可我从没听闻那宦官有互相攻讦的。”
“虽然没有听过,但是想想也可以知道,这中常侍有十个人,总有领头的吧,位置怎么排的,谁还想不想往上爬?他们在皇宫大内里勾心斗角地,咱们哪里看得见。而且一旦有敌人,他们就先一致对外了。我只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中常侍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师傅。”
“诶,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可以告诉你。”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衣着华丽,头发却乱糟糟的清贵公子模样的人。
不显吓了一跳,心道不好,被这人听去了所有对话。而且不知这人来头底细,只怕为师傅招来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