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恬恬再次谢过凤岐,坐了下来。诅咒的反噬还没过去,但当着凤岐的面却不好意思再哭着喊着说疼了。傅恬恬弓着身子半倚着石桌,一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一手垫在桌前,把头埋进去,紧紧咬着牙忍耐。凤岐在一旁静静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难以忍受的疼痛突然如潮水般褪去,大概是诅咒的时间已过。
傅恬恬抬头,月亮恰好升到正中,八月十五日,过完了。
转眼看见凤岐正关切地望着她,傅恬恬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凤岐,没事了,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凤岐关切地望着她,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汗,你额头全是冷汗。”他的眼中满是慈和悲悯,浑身似乎又有温和却明亮的金光,依旧带了些属于神祇自上而下的关怀。
“凤岐,谢谢。”傅恬恬接过手帕擦着额头鼻尖的汗水,呼吸间嗅入了满满的草木香气。心跳又忍不住微微加快,她赶紧偷偷掐自己一下,抛去心中杂念。
“之前不是说了吗,不必和我客气,今天怎么又客套起来了?”凤岐轻笑着摇摇头。
不待傅恬恬回答,他又开口问道:“今日诅咒竟突然发作,现在你感觉如何?”
傅恬恬将帕子握在手里,胳膊肘垫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有点儿疑惑地说:“现在倒是不疼了,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好像刚才疼得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的场景是在做梦一样。这诅咒发作得快,离开得倒也是快。”
“我单知道这术法有诅咒,却没想到发作起来会那样剧烈。”凤岐轻轻摇头,神情中满是关切。
“确实挺疼的。”傅恬恬咬咬嘴唇,对刚才的疼痛还是心有余悸,“万虫噬心之痛”,这形容词得可真贴切。回忆到疼,自然也免不了想起刚才凤岐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输送了一股暖流,疼痛得以缓解的情形。她忍不住问凤岐:“你刚刚缓解我疼痛用的是什么方法,能教教我吗?”
凤岐脸上带了几分歉然:“这我恐怕没法教你。世间无论威力多大的诅咒,都要受中咒者实力的约束,中咒者实力越强诅咒发挥的效用就越弱。我方才使的并不是什么治愈的术法,只是为你输送了一股灵力助你抵御疼痛。如果你想减轻诅咒发作时的痛苦,唯一的途径只有勤加修炼,将来实力越强,咒术的影响便越小。”
“是这样吗,看来我以后还是得一次一次忍过来啊。”想到以后要一次次忍受的痛苦,傅恬恬有点想哭。
凤岐温和安慰:“倒也不必这样悲观,你方才那样痛苦是因为你尚未正式入道,没有修为护身,等你筑基之后,痛苦便能大大减轻了。”
要筑基的吗?听了他的话傅恬恬一边高兴一边又有点担心:“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筑基呢?”
“以我来看,你修行的火候已到,只在这几日了,”凤岐笑着宽慰她,神情中又有几分遗憾,“只是,我却看不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凤岐的话,傅恬恬方才刻意压在心底的担忧一下冒了出来。她霍地站起身,又是惊又是怕,竟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手,只觉温凉如玉石。
先前在墓碑上看到的十六个字,此刻走马灯般在她脑海回放:
一代帝君,三界共主。名唤凤岐,殒身于此。
名唤凤岐,殒身于此。殒身于此,殒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