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脸上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意味:“现在还不知道。”
手术刚刚结束,他起码要撑过三天,才能算捡回一条命。
妇人面色煞白,脸上垮了下来,低声啜泣。
“就是个肚子疼,药也吃了好几副了,这一下子,怎就不行了呢?”她万万想不到,只是点寻常小病罢了,到头来竟然会性命不保。
“起因就是早先被牛踢的那一下,踢坏了身子。伤在里面,眼睛看不到。”顾梨解释。
那妇人只是哭,没再说别的话。
前两日她男人来仙草堂看诊的事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仙草堂的这小姑娘说他伤的极重,他当时不信,回到家那会儿还气急败坏地骂这小姑娘。所以,后来实在疼的受不住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我还得再说一遍,他能醒过来的希望不是很大,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顾梨看着她说。
这不算个小手术了,消毒和杀菌都做的不够好,此时又是夏季,出现术后感染的概率会很大。她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但还是要尽最大可能的避免医闹。
那妇人算是个讲理的,一边哭一边点头。毕竟医治之前人家就说了,治好的希望不大。反正治不治都是个死,还不如试试看。
顾梨又看了她一眼,越过她身边走了。
她猛的抬头,竟看见晏清正站在门口,对上她的视线,向她笑了起来,又向她走了过来。
“帮我一下。”她向他说道,转过身去。
她现在浑身是血,也不能穿着这样的隔离衣到处走动。
晏清会意,帮她解开了罩衣上的系带。
“好了。”
顾梨转回身,从他手中接了满是血污的隔离衣,不由得叹了口气。
“紧张?”晏清轻声问,温润的目光看着她。
她刚刚出来的时候,冷静又沉着,但只看她那一身的血污,他就能知道,手术过程并不轻松。
“怎能不紧张?”顾梨反问一声,算作回答。
她以前做每一台手术都会紧张又谨慎,更别说,现在是在这个地方。
晏清没再多问,也无需多问,刚刚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最近几日我可能要吃住在这里了,你不用等我。”顾梨又看着他说,神色仍然郑重。
她必须要时刻监测病人术后的状况,直到他脱离生命危险,或者是死去为止。
晏清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声“好”。
他才要走,却忽然被顾梨给喊住了。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问他:“你那位医术很好的旧友,他生前的时候,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一种吃下去以后就能让人睡着的药?”
她想要麻醉药,之前也和秦大夫描述过了,但秦大夫却说并未听过。此刻她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位旧友,他医术出神入化,仅凭一张方子就能治好医学难题白血病,那麻醉药,说不定真能有。
晏清微微点了下头:“有。”
顾梨一喜:“什么药?”
“蒙汗药。”
顾梨:“……”
她叹了口气,笑了起来:“不是,我是说那种——”
她欲言又止。
“算了,等我以后再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