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关上房门,二柱才将那银子倒了出来。
王老汉给的那个锦囊,他随手扔到灶里,给炉火烧成了灰。
他掂量了一下,估摸着也知道这银子的价值。
十两银子,王老汉果然大手笔。
王家今非昔比,王老汉也变得大方了。然而这十两银子,二柱并不打算用来买衣服布匹。
李氏前些天买了不少素色的好布料打算亲手给宝柱做件衣服,可她懒惰了那么多年,手艺退步了许多,做出来的衣服宝柱又哪会愿意穿。
她见宝柱不喜欢,便也不再捣弄,随手就将那些布匹堆在了墙角。
二柱抽了匹藏青色的,寻思着改天就托人帮忙缝制两件,不求多么好看,合身就成。
到时候给些铜板就成了。
黄道吉日。
周家那边敲锣打鼓来荷花村迎亲,一顶花轿停在了王家老屋的门口。
王老汉吩咐的,王春花要从老屋出嫁。
周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派新郎官的好风头。
王逸轩腰上系了红腰带,背着妹妹出来,送上花轿,颇有些感概的叹了一声。
他握着拳头对周齐威胁着道:“好好对我妹妹。”
周齐一笑:“知道了大舅哥!”
王寡妇在大家的簇拥下,拿着手绢一路跟着花轿,捂住自己的哭声。
一路上放着鞭炮,不时撒了些喜糖,顿时就有小孩子去抢着捡。
好不容易才出了荷花村。
王秋花望着那长长如龙的迎亲队伍,眼中呈现出自己这年纪不该有的复杂。
瞧见站在王逸轩身旁,作为亲戚来参加婚礼的许公子时,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
……
高家。
高图喝醉了酒,趴在桌上哭泣。也是王家送来了封口费,否则以高家家境,他连酒都买不起。
高母劝道:“我儿啊,那王氏女已嫁作人妇,你就别再为她的事伤神了。”
“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别的男人!!”
他仰头又猛灌了一口,任母亲如何安慰也不听。
“唉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高母捶着腿哭喊。
自得知王春花要嫁给周齐,高图悔青了肠子,想方设法要见到心上人,却总被王逸轩棒打鸳鸯,及时赶走他。
随后高图又威胁王逸轩,说要散布王春花已经有孕的消息。却被王逸轩威逼利诱,只能答应将这事往肚子里咽。
而他的父亲则可以回到荷花村,做那莲屋的教书先生,每月都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王家也不再追究他之前夺走王春花清白一事。
高图若要将王春花有孕的事往外头说,王家便要告他诱拐王氏女,将他收监,而后发配充军。
王家许家已定了亲,那场面热热闹闹的整个永安县是无人不知。高家如今又哪敢得罪王家。
可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这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更别提这个女人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高母只得劝他:“别再想她了,她舍你而去嫁给周齐,嫁到周家,根本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作践自己值得吗。”
“是啊!她就是嫌贫爱富看不起我,瞧见周家有钱就嫁了。”
高图闷不吭声喝着酒,心思却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唉——喝吧,大醉一场,然后忘记她。”高图的父亲高书生叹了一声,也拿着碗倒酒喝。
几乎是用儿子的婚事换来的这教书先生职位,他心里很是羞愧,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