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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手上的九枚币问阿青道:“你怎么知道会落在第三根线上呢?”
阿青道:“因为第三个盘子里的钱最少。”
我还是没能弄的明白,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跟我说一说嘛。”
我道:“说一说呗。”
阿青于是买了一根红色的长弹绳,和一个带孔的小铃铛。
我问他道:“你这是在干嘛?”
阿青道:“简单演示给你看。”
于是我们就找了处较安静的地方并肩坐下,阿青让我闭上眼睛,也不能偷看,他说他要先准备。
我闭眼道:“好了吗?”
阿青道:“好。”
他侧身偏向我,两只手握成手心向里相对的拳。阿青的四指轻倚在大拇指立起的一条直线上,这是他展示给我看的,当他拳心相对时,我就只能看见他的手背和大拇指。
他双手间拉出四条平行的红线来,三指夹着线空出小指,小铃铛就挂在第一根线上,他问我道:“你觉得铃铛能动吗?”
我伸出手指在那四根线上拨一拨,每根线都绷得紧紧的,我缩回手道:“应该不能吧。”
话音未落,小铃铛就倏然落在了第二根线上。
我张大眼睛道:“你没有用法术吧?”
阿青道:“没有。”
我把他的手扒拉翻过来看,铃铛的确是串在第二根线上。
阿青道:“这次你猜,会落在第几根线上?”
我道:“第…三根?”
只见铃铛在第三根线上滑了一下,马上又落到第四根。
反复试了几次,我没有一次猜对过。
阿青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第三个盘子吗?”
我道:“碰运气?”
阿青冷面,道:“因为操纵。”
我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那个刚开始的押币人,其实和那个表演艺人是一伙的。”
阿青道:“对。”
我接着道:“就是那个手艺人有暗号,把自己的绳子数提前告诉了那个押钱的人,所以之前那个人才能每次都猜得准。”
阿青摇头。
他把自己手上的绳子拆下来。原来这并不是一根完整的长绳,而是已经被截成两段的小绳,分别打结成两个圈,铃铛一直被系在一个绳圈里。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带着铃铛的绳圈,扯了扯,扯不动。我道:“它这是怎么落的呀,铃铛?”
阿青道:“很简单。”
他将穿有铃铛的小绳圈套在左右手的无名指上,将另一个绳圈套在两根食指上,撑出四根平行线,再把最底下的那根挂着小铃铛的线,用大拇指挑起,在新的排序中依次放进自己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握拳,两手心相对,就变成了我刚开始看到的样子。
小铃铛就招招摇摇地挂在第一根绳子上。
我道:“然后呢?”
阿青道:“松线。”
于是乎我就看着小铃铛一级一级地跳回第四根线的位置。
原来并不是铃铛在跳,而是穿着铃铛的那线的位置在变动。
我道:“哦,我懂了,是操纵!只不过我们投币的那次,不是押币人避开了手艺人告诉他的答案,不,他根本没有被告诉答案。而是手艺人在操纵的时候避开了投币人给的答案,然后选择了币最少的那个盘子所代表的绳子。”
阿青点头,补充道:“之前押币人能够每次都准,是因为那个手艺人就是按照他的答案来决定金瓣币落下的位置。而最后一次,信任积累足够,跟风的人足够多,所以他避开这个答案,用最少的损失来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表示完全赞同,道:“阿青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好聪明呀!之前我还急呢,你怎么投那个最少的?”
阿青道:“不难。”
我佩服地朝他作个揖,还变个怪腔调道:“以后要向我们的聪明顶顶的阿青学习~”
再一抬头,一片轻盈的雪从我眼前落下。
“下雪啦?”
我仰起头,许多的小雪花正映着花灯的光,慢悠悠地从夜空中落下。
阿青道:“回去吧,没带伞。”
我接一片雪花在手心里瞧,道:“你们北廷的雪,一定很大吧?”
阿青道:“与这种雪比,是大些。”
手心里的小雪花渐渐融化成水,我道:“走啦。”
在一段路上,我瞥见道路旁边一棵半人高的腊梅树上系了特别多红色的绳结,有的还挂了小吊牌,与枝间黄瓣的罄口小花互相衬托,十分好看。
我对阿青道:“刚刚的红绳和小铃铛还在不在?”
阿青道:“在,干嘛?”
我道:“拿出来一下嘛。”
走到树前,我把那个带有小铃铛的红绳圈给了阿青,又拂拂微积的雪,用手中的小绳圈在枝上打了个蝴蝶绳结。我对阿青道:“你也打一个吧,雪我都给你扫干净了,系在一起。”
那个带着铃铛的绳圈就在阿青手中慢慢变成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绳结,尾巴处还留了个小铃铛。
我很满意地左右瞧瞧它们,然后拂下刚落在头上和身上的雪,对阿青道:“雪下大了,我们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