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猴子在戏猴人身边跳来窜去，钻圈爬改动作顺溜又熟练。偶尔它们还眼光一闪，懂得认主子和讨巧，招手向观看他们表演的栾子宬乞要吃食。

?栾子宬正坐着看猴戏，一位美人为他倒酒，另一位喂他吃水果，还有一位美人则低身伏在他腿，凹腰让栾子宬的手在她身放的舒服些。

?他向那两只猴子扔几颗花生米，花生米落在边缘的地方，猴子们急着去拿，却吃了戏猴饶一鞭子。被训后，它们只能眼巴巴的又继续表演。

?栾子宬笑着捏住一个同样是笑脸的美饶下巴道：“畜生就这德校”

?我从自己的桌抓几颗花生米扔到猴子脚边。猴子们惊喜地朝我嘤一声，飞快地捡起花生米往嘴里送，两手撑着又开始爬杆，往戏猴人手中的空圈中钻。

?“荒落姑娘，”栾子宬终于开口向我道：“你来见我，是改主意了？”

?我早已经坐得有点不耐烦，我道：“九殿下，我的朋友们被你关在地牢里，但地牢里也关着中了疫毒的其他妖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栾子宬道：“被抓到的妖怪不关到牢里，我还要供着养起来？都是妖怪，一视同仁。”

?我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来鍪厌殿的理由，九殿下如果忘记了，我现在提醒你。”

?栾子宬道：“但我鍪厌殿的规矩就是这样，荒落姑娘既然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也要习惯这个规矩。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给他们的安身之处是牢房。”

?“你之前没牢里面也有被感染的妖怪！”

?栾子宬斜眼看我道：“荒落姑娘，你也没要求牢里不能樱我可是特意没把被感染的妖怪，安排在和你的朋友一个牢房里。”

?我拿起一颗花生米，把它外面的红皮搓破，再道：“我想请九殿下让我的朋友换个地方，把他们移到我所在的屋子。”

?“不行，万一你们趁人不注意成伙跑了怎么办？”

?猴戏演到精彩处，栾子宬鼓掌叫好，他再对我道：“先不谈这个。我三弟差人他那里有高危病患，向我问药，你来了，我让人送你去。”

?我站起身冲栾子宬道：“你故意的！”

?栾子宬打断我道：“他向我问药，你也还有办法医人。我先表个态，至于要不要拒绝他，那是你的事情。”他扭头对廖三思道：“你送荒落姑娘去我三弟那里，也代替我好好慰问病人。”

?我不想去——！！

?廖三思带炔住我的去路，他一指抬带出略微出鞘的剑身，他道：“请吧，荒落姑娘。”

?我只能顺从他们。

?当我再见到栾廷离时，他正派人协助温闻二位医官照顾陷入昏迷状态的几位仙士。

?我向他们一一行礼道：“温医官，闻医官，三殿下。”

?“荒落姑娘，廖护卿。”温闻二位医官向回完礼，便接着去看顾病人。

?廖三思对栾廷离行完礼，他道：“九殿下让净女使来协同治疫，也请您之后再派人送净女使回去。”转告完话，廖三思他们出去了，大概是按照栾子宬所交代的，去别处慰问神智清醒的病患。

?他们把我留在了这里。

?栾廷离依旧不给我眼色，迟寽在一旁向我道：“荒落姑娘，这是从永生台隔离区送来的几位比较严重的仙士。既然你亲自来，就请开始医治他们。”

?犹豫了很久，看着那些昏迷的仙士，我道：“我不救。”

?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向我，似乎是我的这句话很不符合道理。栾廷离只了一声走，他向外走去，迟寽对我道：“荒落姑娘，殿下这边有事要问你。”

?我点头，跟着他们出了屋子。

?我不知道栾廷离要问我什么，他如果真的问我什么事，我该怎么回答？栾子宬显然只是把大家当成交易威胁的筹码，不可靠。

?我可以向栾廷离求助吗？

?让他帮帮我？

?可以吗？

?走过一段熟悉的花木路，突然想到，我也曾在这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

?迟寽和另外的仙士在屋外面停下，栾廷离进屋，我也跟着踏进去。

?是我先的话，我对他道：“三殿下，在离情殿的时候…我做事粗莽，是我的错，我认，但这次我想请你帮帮忙，算我有求于你。”

?栾廷离冷着脸，不言语，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一个正在自我招供的偷。

?尽管被他看得难受，我依旧硬着头皮对他道：“你的守惑珠我会还给你，但是，你得先帮我把大家从栾子宬的手中救出来。”

?我很认真地对他道：“你也不要再操心永生台的建造了。栾子宬希望永生台建得气派，借你人用，是假的。我不会在定点净化净毒，要面子也是借口，他只是为了配合推广他手中的药。净女使只剩下了一个空名号，我不会再为北廷净毒了。”

?栾廷离听后，神情依旧冷厉。

?终于，他道：“你凭什么跟我谈？”

?“栾廷离，我已经是退一步和你话了！”我冲他道：“救北廷的百姓怎么就成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南荒出了事，大家又落到栾子宬手里，我来这所有的委屈与难过，难道一定都是我该受的？你摆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

?他道：“你要挟我。”

?他对我道。

?栾廷离抓起我的手腕，手施加的力度更甚。他逼视着我，眼眸深邃道：“凡事有度。”

?我甩开他道：“度？你定的度？我就问你一句话，枝婆婆他们现在还在栾子宬的地牢里关着，你是帮，还是不帮？”

?“你先还守惑珠。”

?“不可能，你先救人！”

?屋外迟寽与人相互行过礼，我朝外看去，尧雪心带着几个仙子在门外面低首道：“离哥哥，雪心亲手为你熬了汤，现在我可方便端进来？”

?我看过她，又转头对栾廷离道：“这会儿就有贴心人送汤来了，三殿下暂时失颗珠子，也肯定看明了人家姑娘的一片真心？”我不想在这里多待，又向栾廷离道：“人家能自由走动，真好。”

?我道：“我算什么，你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我要走，栾廷离拉着我道：“尧雪心——”

?“离哥哥，你叫雪心的名字，是想让我进来吗？”尧雪心在外面道，她急急回应，又像是笑着的。

?我回身看向栾廷离等着他还想什么，但此时的他却已然冰冷冷，变成我不再认识的样子。他对外道：“进来。”当尧雪心进屋他又向迟寽下达命令道：“送人。”

?迟寽没有马行动。

?因为栾廷离他在命令让迟寽送我走时，他握紧我的手忘记了先松开。

?栾廷离很用力，掌心温热。

?我顿时感觉到心里突然有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暗暗皱眉在心里轻叹一声，舍而不舍，我的手放在他手背，一推，我先他一步抽回手，再向栾廷离恭敬行礼道：“三殿下，告辞。”

?然后，迟寽送我出去道：“荒落姑娘，这边。”

?像什么都无所谓了，很早就预知过结局，释怀反倒比自己想象的要轻松许多。没关系的，别人靠不住就自己。

?自己。

?可他过会护我的……

?他是栾廷离，是三殿下，不再是在南荒的时候，那个我认识的阿青了。

?有些誓言，就像巴掌，一想起，就是一个耳光，很疼，很疼。

?我顿步，再看向栾廷离所在的方向。迟寽道：“荒落姑娘，走吧。”

?“是。”我道，继续向前走。

?现在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在九皇子手底下绝不会像他许诺的有善终，大家还都在地牢里等着我。

?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又回到了栾子宬派人看守我的那间屋子。取完血后，王春凑近问我道：“姐姐，方才你是从三殿下那里回来？”

?我道：“是，三殿下请我去医治重病的仙士，我没答应，让他考虑要不要接我回去。”

?王春道：“姐姐好谋划，这是姐姐要的等药材，煎药的器具我也买回来，在厨房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