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间,这两人性子多变,几番变化之下,让杜林分不出真假,不过此时真假对于他来说,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欲在蛇岛中开九窍,凝魂灯,身边自然不能有外人打扰。
拐个弯,前方是一条约三丈左右的通道,通道与之前相同,只是少了十二阶梯,沙渐两人低声交谈片刻之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在杜林走出通道之前,两人快步跟上,只是看姜黎的面色,依旧阴沉,看向杜林的眼中,带着浓浓杀意。
阶梯,通道,通道,阶梯,每一道拐角处,都有四个厉鬼镇守上下左右,一旦踏入便会快速显形。
一路上,皇文帝书光芒大盛,几乎从未断绝,一道道热浪流入肉身;识海中,对于胎光,爽灵二魂的感知,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腹脏之中,隐隐似有神明显露形状,只是感知模糊,并不清晰。
“脏腑,七魄栖息之地,除此之外,又有无数神明聚集,不知道是七魄,或是肉身主神,又或者是十万八千神中哪个不知名的毛神。”
“十二道阶梯,十二道通道,十二条阶梯,不知道这十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足足在山洞中转了十二圈,一直向下,也不知走了多远之后,当迈过了第十二条通道,转过弯,眼前终于不再是阶梯,一条黝黑的通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皇文帝书上,血痕变得清晰,杜林尝试了一下,如之前召唤白煞一般,却并未成功,
“以魂力打开皇文帝书,封印‘灵’;以口诀驱动,灵便会化作……魂力?洗涤肉身,使神明显露,凝形。”
皇文帝书两种使用方式,杜林都一一尝试了一遍,有得有失,各有优缺;封印灵后,可通过命魂召唤,只是却仅能发挥出不足一半的能力,而经口诀驱使,可以凝练肉身神明,倒是让他欣喜异常。
“这些灵魂弱小,若是有一个强大的灵魂注入,不知道这一身神明,有多少会提前凝现。或者,以魂力驱动,封印皇文帝书之中,遇到危险之时,当做保命的手段,就是不知那样一来,外魂入体,会不会为肉身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当日荒野,白煞入体,神志受煞气影响,杀意纵横的画面,杜林记得清晰。
向前足足走了很远,也不见道路的尽头,这山洞与之前相同,尽是花岗岩石壁,只是越向深处走去,就越是感觉到阴森。
“一刻钟。”
“从石阶走下后已经走了一刻钟时间。”
心中估算着时间,以三人前行的速度,这一刻钟,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命魂上,明黄色光芒垂落,手中皇文帝书上,龙凤缭绕,黑暗中,不时传出‘嗤嗤’声响,那些都是阴司鬼物,被命魂发现,皇文帝书吞噬。
向前走了片刻,拐了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好大的手笔。”
站在道路的尽头,看着眼前的景物,杜林感慨。
“少见多怪,以佛门的手段,千万年积累,这种石室,只需施展移山倒海一类的大术就可以,又不需要人力挖掘。”姜黎嘲笑一句。
杜林咬了咬牙,笑了一下,与两人几乎并肩向前,踏步而入。
眼中,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高过三丈,长宽更是在百丈以上;东南西北四角,各削出一个两抱多粗的大柱,顶天立地;其上有浮雕无数,苍山古寺,宫殿楼宇,更有祥云缭绕,在那祥云上,似有一尊佛陀盘空而坐,模样略显模糊,面目不清,不似往日所见的佛陀身宽体胖,身子骨略显单薄,其年岁应该不大。
四周墙壁光滑,如同镜面,每道墙壁上,整齐的有十八道灯盏凸出,只是因年代久远,已经无法点燃。
地面上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荒废了数百年的模样;三人对面,有数座花岗岩石雕刻而成的大殿,气势恢宏,飞檐高脊,墙壁砖瓦,皆被不知名的染料涂成了庙宇的颜色;脊檐上,数座不知名的祥瑞之兽或蹲或立,栩栩如生。
宫殿前,九道蒲团整齐摆放;檐下,巨大的牌匾上,‘大西白马寺’五个大字如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大西白马寺,果然,就是这里。”
声音略显颤抖,沙渐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两步过后,他赫然回身,就见到姜黎和杜林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没事儿?”
姜黎低喃一声,迈步向前,直到她走出,杜林想了想,才跟在后面。
“神魂并没有在阴阳二界发现任何的异常,可为什么我的心中隐隐感觉不安?若是这里真埋藏着沙渐两人口中的佛门遗宝,不可能这里没有任何的手段,小心一些,总没有大错。”
外紧内松的方式并不适用这里,想一想也知道,佛门千万年的手段不可能单单仅有一道佛印看门。
在石室中逛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墙壁光滑,没有任何铭文梵文,石柱上那青年的模样倒是让人怀疑,可惜,单单尽是四幅模糊不清的图案,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杜林几步走向大殿之前,命魂不断观测阴阳,没有发现任何的危机,可心中的不安,却变得愈发清晰。
“蒲团?”
“蒲团九道,这大殿是九人开凿?或是说能够有身份在这里打座,从大西白马寺中逃到蛇岛的僧人中,有九人地位尊崇?”
千万年传承,他自然不会小看,佛门覆灭本就有无数疑点,加上此时与神族搅合到了一起,就更让杜林感到疑惑。
“这个蒲团……”
绕着蒲团走了一圈,杜林皱眉。九道蒲团看起来大致相同,可若是仔细观测就会发现,最右侧那蒲团相比其他,有许多不同之处。
那蒲团颜色更加的艳丽,相比其它已经略微泛黑的痕迹,显得更新。
……
“没有!”
“没有!”
进入石室后,沙渐第一时间闯入大殿之中,左出右进,不断的穿梭。探寻了许久,那一座座宫殿内,仅有不变的石雕石像,他幻想中的东西,没有任何的痕迹可言。
偏殿,正殿,大殿中所有的物品都是不可移动的。
“在哪里?以那些秃驴……不,不单单是秃驴,对于任何人来说,先祖的遗骸都应该放到最庄重的地方,不可能隐藏在某处。
除非……”
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沙渐向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