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惊乱。
“大人哪!”
杨万书一声惊喝,赶忙上去扶她,气味熏人,他那手停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那浑浊的水肥积团慢慢从她头顶滚至下方,不仅浑身湿透,又臭气重重,换作旁人恐怕早已臭晕。她抬袖擦抹,视线得以清晰,冲着何吉楷道:“你这是作甚?三番两次造次,真当我不在意?”
杨万书听了不禁想,眼下都这样了,还能维持从容耐性和人说话,不愧是华图亲自教出来的徒…
“大人,大人!”
眼前一糊,她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何吉楷大气不敢出,这回可要遭殃了,好心办坏事,帮倒忙不算,没抓着凶犯也罢了,竟还弄晕了人。
他恶狠狠瞪着那狗,抬腿就要踹它,那狗哼了声,紧绷着四肢,一路跑远了。
气得何吉楷胸口发疼。
“这狗可是我花了十两银买来的,命师说它乃神眷,只需一些些训练,就能……”
杨万书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这你也信,什么命师,就是些江湖骗子罢了,装神弄鬼的话你也信?”
回了堂,他来回踱步,对何吉楷说的话直摇头,没救了没救了,真真魔怔了。
怪不得!
怪不得这人近日举止怪异,原来是信了算命鬼的屁话,整日训狗。训了又有什么用,凶犯倒没抓着,落了一手的抓痕…
区区一条狗,能抓着凶犯?杨万书从小到大都没听过,此时就当个笑话听听了。
这何吉楷看着挺聪明,做事也是够糊涂了。
不过,想想不对劲。
“你刚才说什么,十两,花了十两银子,买了条狗?”
他点头称是。
杨万书一跺脚:“你呆子啊!这可不是被人骗了?”
何吉楷又有何不知道的,就在那狗横冲直撞,往日教它的嗅觉训练全然没派上用场后,就自知受骗了,可尽管如此,他心里仍存着念头。
他支吾道:“命师说神眷得需些时间,这回失败了,要不等下回的,下回再试试…”
声音愈来愈低。杨万书哭笑不得:“十两银子,你也舍得,我看你真是中了邪,着了江湖骗子的道了。”
何吉楷心里嘀咕,还不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这姓杨的哪可能理解他的心思。
自己寒门苦读七年,争朝夕争上游,耗费多大劲才中了进士,得来的这份差事,结果偏偏受人忽略,做不成一件满意事,能不纳闷吗?命师说了,得了神眷便能春风得意,大展鹏图的…
还想着让大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呢。
可现在倒好…哎……
“待大人回来,你就好好反思吧你。”
何吉楷心神不定地坐着,又站起身,又坐下,估摸过了一炷香,华采衣回来了。
她脚步略沉,虽换了一身衣裳,也沐浴了个彻底,但身上仍是残留些味道。以那副鬼样子进了华府,她至今都难忘当时铃仪和司旭瞧见她时发出的笑声。
杨万书站得老远:“大人回来了,您没事就好。”
何吉楷惴惴不安地瞅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发青,快要发作的样子,心立马突突跳起,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认错,认错有用吗,还能挽回局面吗,挽回不成,回去收拾收拾细软吧。
正想着,何吉楷起身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