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薄雾凝荷香,
河畔蒹葭正苍苍,
乌篷船里的姑娘,
提灯摇桨轻歌唱,
山高路远道且长,
不知伊人去何方……”
“南华,你刚刚在哼什么?”
“以前偶尔遇见,路过砍柴的村民嘴里哼的小调。石铭,你知道是什么歌吗?”
“马马虎虎能听懂吧,你来猜猜看,这首歌在讲什么故事?”
“唔,从字面意思上看,好像是一个姑娘要划船去某个遥远又未知的地方。”
“你再猜猜,她为什么要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地去向那里?”
“我估计……那里很漂亮,还有很多可爱的小伙伴,她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
“……”
嗯,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不,从某种角度看,前往桃源乡、理想城的解读,或许更符合南华他们的身份吧。少年内心思忖道。
“石铭,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哦哦,不错不错。”
“小子,你很嚣张啊,对我们全知全能的老大,几句恭维的话有这么难讲?”
这种挑剔的要求,对于石铭来说——简直是专业对口,甚至可以称为拿手绝活。
脱口而出的赞美之词引经据典,花团锦簇,关键还不带重样的,听得小吾和南华舒舒服服、昏昏糊糊。
二人放声大笑,快乐在幽幽山崖间回荡。
“嘘——先别说话,”石铭突然表情严肃,止住了某些个飘飘然而不自知的,把双手放在耳廓边聚声,“有动静。”
众人便闭嘴不言,凝神聆听。
乌鸦沙哑啼鸣而过,一丝若有若无、又尖又细的呜咽随风飘来,空谷回响,哀转久绝。
向前移动,呻吟渐实,如锯条在木桩内反复切割,似指甲在黑板上来回滑动。
战栗的鸡皮疙瘩瞬间布满石铭后背:到底是谁,喊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
“看来又有人需要帮助了啊。”南华说。
众人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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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层层树林,只见一颗铁锈色的巨型蘑菇从灌木中冒了出来。
走到近处,却是一名老妪斜背对着三人,瘫坐于岩石之上,一条锈红色的方围巾,从头一直裹到脚,里面露出灰蓝色毛皮的衬衣与裤脚。
“哎呦喂,哎呦喂……”
她揉着脚踝,不停地唉声叹气,身旁是个圆圆的竹篓,上面盖了块浅黄色碎花布。
“老奶奶,您怎么了?”石铭问。
“@@@@@”老太太叽哩呱啦地讲了一堆意味不明的话语。
“好的,明白了!”南华点点头。
“就这,你居然明白了?”石铭不解。
“她用的是虞族语啦。”
老人脖子上挂着一只硕大的银制日轮圆盘,在阳光下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