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纪真韫的讲诉后,霍夕拾明白了她的选择。一直躲在医生值班室门外偷听的顾居易,叹息地想,蒲晓蕾生前的愿望,除了与纪真韫和好以外,也许她还想对孙子博说些什么吧。
“这么说,赵伟业是无辜的……”
“他才不是无辜的!”纪真韫大声粗暴地打断霍夕拾的讲话,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温婉模样,此刻的她就像一头愤怒的小兽,“覃芸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今天下午,覃芸笙主动来找纪真韫,约她去医院的太平间附近密谈。
“你给的是假口供,对吗?”覃芸笙哀怨地问,“你为什么要对警察说谎?”
“何以见得?”
“伟业根本没有杀过人,孙医生跟他之间不可能有那样的对话。”覃芸笙肯定地回答道,继而问,“蒲晓蕾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纪真韫没有隐瞒。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你肯定是误会了一些事。”覃芸笙说完,就低下头,惴惴不安地向纪真韫讲诉起当年的事发经过——
那天,覃芸笙看见赵伟业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孩子来到医院急诊室。她急忙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赵伟业解释说他开车撞到了这个女孩。
当时,赵伟业正准备晋升院长,覃芸笙担心他的仕途会受影响,所以建议他把这个女孩带去他郊外的实验室治疗。
赵伟业喜欢搞科研,所以在郊外租了一间民房用来做实验,里面的药品和设备都很齐全。之前他曾查看过女孩的伤势,推断应该是腿骨裂了,带她到那儿去治疗也是可以的。因此,他给女孩注射了一针局部麻醉剂止痛后,就采纳了覃芸笙的建议。
去往实验室的路上,他们问了女孩的名字和年纪。她说叫蒲晓蕾,今年21岁。覃芸笙还记得,蒲晓蕾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姑娘,在她委婉地向她解释了一下,他们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为赵伟业目前的晋升状况所迫后,她毫无怨言地就同意了跟他们到实验室去治疗。
到了实验室,赵伟业立即替蒲晓蕾检查、接骨、上药、包扎。就在他们准备送蒲晓蕾回去的时候,赵伟业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于是,他们很抱歉地告诉蒲晓蕾,他们可能要晚点才能再赶回来送她。
蒲晓蕾摆摆手说没关系,她就在实验室的单人床上先睡一会儿好了。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他们也觉得她可能确实累了。于是就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瓶水,并且嘱咐她冰箱里有微波食品,饿了就自己热来吃。
之后,赵伟业和覃芸笙就一起匆匆赶往了医院。等他们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接近8点钟左右。他们又匆匆赶回到实验室,可是,这时他们却发现蒲晓蕾不见了。他们急忙在实验室附近寻找,始终没有发现蒲晓蕾的踪影。
“伟业想报警,是我用‘我们的孩子不能有个有案底的爸爸’为由阻止了他。我安慰伟业,也许是蒲晓蕾给家人或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接她,而她恰巧又忘了通知我们。”覃芸笙羞愧难当地哽咽道,“这些年,伟业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件事。他一有时间就会去实验室的附近转悠,听到有名叫蒲晓蕾的女孩,他都会异常关心。伟业,他是个好人。坏的那个人是我。”
听完覃芸笙的讲诉,纪真韫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覃芸笙,她外表柔弱纤细,此刻穿着一袭菊黄色的雪纺裙站在那儿,颓丧的姿态就像一朵将要枯萎的菊花。
然而纪真韫一点惜花之心也无,她一字一句地对着覃芸笙说道:“你们都该下地狱!听着,我是绝对不会让赵伟业脱罪的!”
覃芸笙再说不出任何恳求的话,只能面如死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