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外,宽阔笔直的官道之上,两队泾渭分明的队伍正向五十里外的苍野岭行进。
苏忠恕坐在车驾中,默默为皇帝担忧。
赵狄带了他的口信,轻马快行,此时应该已经面见圣上了,问题是,皇帝会将他的诤言当回事么?
苏忠恕实在没有把握。
仅仅用了半年,就笼络住沈昶,夺回半片朝堂,使得帝道中兴,这样的成绩的确很容易让人麻痹大意。
尤其是在苏忠恕眼中年轻气盛的小皇帝,变得骄横膨胀,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
如果真的如此了,皇帝拿什么应对晋州的狗急跳墙?
虽然王槐与耿非明面上只带了百余随从接驾,可老辣的苏忠恕依旧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尤其是刺史王槐,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紧张面容,那绝非正常接驾的表现。
想到此处,苏忠恕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倘若真起变故,自己这百十人号禁军,看来只好拼死护主了。
官道另一边,
王槐与耿非双双骑马并行,身后专为接驾准备的旗牌仪仗,全由最亲近的亲军护卫担任。
坐在马背上,王槐俊逸的面容眉头紧锁,忍不住轻声道:“督帅,事关生死,还望万事周全。”
一旁的耿非瞥了眼另一边的苏忠恕车驾,低声道:“部堂放心,本督麾下亲军飞熊骑半个时辰前就已兵发苍野岭了。”
“有多少兵马?”
毕竟是大逆不道之举,王槐好像始终不能安心。
“足有两千之数。”
听到这个回答,王槐糟糕的心情好了些许。
只不过顿了顿之后,他又摇头道:“还不够,皇帝亲随禁卫军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哪怕他是微服私游带不了多少人,咱们也不可大意!”
耿非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又飞快隐藏起来,笑道:“部堂说的是,不过,本督尚有后手。”
“哦?”王槐急切问道:“什么后手?”
耿非却不愿深度讨论,只道:“无外乎调兵遣将的举措,总之,本督可向部堂保证,倘若小皇帝真的要对咱们下手,那他就再也回不到京城皇宫了。”
眼见耿非遮遮掩掩,王槐刚稍有平复的心情又糟糕起来。
然而,事到如今,局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饶是王槐不满意,他也发作不得,只好道:“有劳督帅了,请务必要滴水不漏才是。”
“那是自然。”
耿非骑在马上,语气沉稳且自信。
……
飞熊骑,晋州都督的亲军卫队,满员两千,皆是披挂轻甲擅长骑射砍杀的百战老兵。
距离苍野岭不足五里距离的一处村庄外围,在朦胧夜色笼罩下,一骑缓缓踏出密林。
二骑,
十骑,
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