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可是指从战国诸侯时代流传至今的各派学说?有,譬如晚生所习就是其中一种。但本朝举孝廉入仕,却是不分派别,唯看亲疏。”
是啊,毕竟设定的是武力决定上层的世界。虽然有产生各种思想的萌芽,但终究没有哪家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陈庄咀嚼着那新三字经,想着神兵世界自动补完的历史,一时怅然。
感觉到这个世界越发扑朔迷离,陈庄回过神,正事要紧,这些信息可以出去之后再细细打探,见周少白已吃饱喝足,消化消化后,正待离开膳房,下面的情况有些变化。
一名应该是眉州侯豢养宾客的壮汉,走进忙碌的膳房,迭声喊:“老张!老张!给俺几笼包子,要肉馅的!出门办了趟事,回来就被守门的那些杂碎拦到现在,说是捉拿什么刺客。要俺说,俺一个回侯府报告的宾客,也能是想往外逃的刺客?存心是刁难。俺懒得理会他们,任凭他们折腾,连中午的饭都没吃上,可是饿煞了!”
有膳房的伙夫答应了他,转身想取一笼包子,发现居然不见了,正待寻找,那壮汉又喊:“快点,没有包子,粗饼也行,俺受不住了。”应该是见到膳房中的各类吃食,口水滴了一地,等不得了。
那伙夫放弃寻找包子,拿了几块粗饼递给他,道:“王壮士,你怕不是奔着侯府的伙食管饱,才来投靠侯爷的吧?”
那王壮士一把抢过粗饼,一口气塞进嘴里,嘟嘟囔囔地道:“那哪能,俺自是钦佩侯爷的高义,为了共襄大举才来的。”说罢,招呼也不打,转身离去。
在路上两三口吃完粗饼,连手指都吮干净,想到待会马上就能吃上晚饭,不好再去要吃的,那王壮士寻思着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二,就感觉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得来全不费功夫。”自是陈庄指点周少白所为,周少白扒下他的衣物,给自己换上,又把黑衣人送的套装小心找地方烧了,安置好这壮汉,准备动身出发。
一路毫无风险地穿过各处走廊,避过巡逻的内侍,周少白好奇地问道:“道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熟人。”
周少白不知道到底去见谁,也许是道长认识的人,能够帮助他逃脱,他自己肯定是不认识什么眉州侯府内部人士的。
然而他错了,他其实是认识的,甚至他本身就是被这人带进侯府。
看着不远处的小侯爷程询,周少白百感交集。
此时天色已晚,程询带着他的贴身侍卫张横走在一处走廊上,正在争吵着什么。
张横满头大汗劝道:“公子,不是小人不能体会到公子的心情,实在是侯爷早有吩咐,今晚哪儿都不能去,以免给那刺客脱身之机。”
“不是说在下水道发现刺客的踪迹了吗,我爹已经亲自下去查探了,谅那刺客也插翅难飞。”
“终究是还未抓到。侯爷的命令不能再违背了,公子,可想起上次不听命令、偷偷溜出去后发生的事?”张横豁出去了,不顾忌地提到这位的痛脚。现在只是得罪了这位爷,回来可能会丢自己的小命,他忍不住小心提醒。
“别给我提那件事。崔贵办事不牢靠,走漏了消息,害得公子我挨了好一顿批。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傻书生,耽搁了我许多时辰。要不然我爹怎么会知道?崔贵被惩罚,那是理所应当。这回只要你小心谨慎,只你我二人,谁会知道公子我出府了?”
张横只是苦苦哀求。
程询越发不耐,喝斥道:“怕甚!左右不过是会一会一位女子的事,就算我爹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吸取上次的教训,他再不敢行大街上强抢之举,只是一味勾搭。他早已不喜欢那些风尘女子,唯有清白少女才符合他现在的口味。即使如今不能方便地一触而就,以他的身份,也从不乏飞蛾扑火之人。但他很快就腻味了,总觉得缺了股滋味,像上次甄氏女那样的,至今未见。前不久,他好不容易勾搭上一位美人,要姿色有姿色,要性格有性格,关键还对他的地位不感冒。他费了好大劲,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努力过,嫌他的武功低了,好,他拼命练功;嫌他气派大,不易亲近,好,每次都只带小厮两三人去见她。如今就要修得正果,美人终于肯答应他私会了,竟出了刺客这趟子事,半步不得出侯府,叫他如何能忍?
程询不再理会张横,拔腿疾走,张横没奈何,只能跟上。
眼见事已不可为,张横转换角度,开始出谋划策:“公子,那韩秋身为观察使推官韩不为之长女,身份地位也有一点,此次若不成,切不可用强。以小人浅见,韩小姐对公子还是有意的,只是碍于公子的名……嗯,公子以前的一些事,不敢仓促决定罢了。总之,不可操之过急。另外,此事之后,还需好生安稳对方才行。”
“早这样不就好了?你的意思,本公子当然明白。行了,玩玩而已,本公子自然清楚,不需你叨唠。你且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