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的吗？”普朗克手上旋转的细刀忽地一顿，微微昂起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由于视角的问题，风骨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普朗克此时的神情，索性便放松了脖颈，耐心等待普朗克的下文。

约莫十息，指尖的细长小刀再次腾转起来，普朗克低沉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那自然是我的父亲，十二海域的海盗王，比尔吉沃特的主人，魅影·文森特。”

风骨眼眉不由一颤，他也曾设想过普朗克与文森特的关系，以极其相似的刺青来看，两人的关系必然不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父子关系。

父子吗？

啧，麻烦！

风骨虽然心下感叹，面上却十分平静，“就是那个白胡子的年迈海盗吗？“

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普朗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怪笑道，“年迈的海盗吗？喔，没错，就是那个连路都走不好的老家伙。”

“小子，你知道吗，在我刚刚能分清哪种刀是用来切菜的，哪种刀是用来砍人的时候，就被那老家伙带上了海盗船，跟着他在大海上驰骋，轰沉过无数艘海船，掠夺过不计其数的财宝，当然，手上也沾染了足够份量的鲜血，最初那艘小海盗船上的同伙，现在已经不剩几个了，我只不过幸运的得到了胡子女士的庇佑，才安然无恙的苟活到今天。”

“当然，那也是我向胡子女士敬献了足够多新鲜的祭品才换来的。”

“至于骨雕术………那不过是在我登上海盗船的第三天，刚刚在左臂纹上胡母的刺青时，他就让我在船长室里，观摩了他精湛的骨雕技艺。”

西刀在普朗克的手指尖，腾转的越来越快，像是说到了精彩之处，这年轻海盗褐色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迷醉的赤红，“不得不承认，也就在那一次，我深深迷上了这门精美的艺术，它深刻、痛彻、让人永生难忘，你根本无法想象，刻刀之下的人，能吟唱出多么美妙动听的歌声………”

“那一次，我没等那老家伙完成他的作品，就上前抢过了他手上的刻刀，笨拙却虔诚的在森白腿骨上，留下了第一道画作。那种因挚爱而加速的心跳，因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我现在也无法忘记………“普朗克活动着摊开的手掌，像是在回味着当初握住刻刀时的奇妙感觉。

”你竟然敢抢一个海盗王手里的东西，我猜你的父亲一定重罚了你。“风骨肯定道。

”喔，不，诺克萨斯的小子，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海盗。“普朗克笑着摇了摇手指，”老家伙非但没有惩罚我，还奖励了我一把精致的弯刀，那可是他当时刚刚从一个恕瑞玛的船队那里抢来的，锋利无比。在那老家伙看来，我天生就是当海盗的料，贪婪、大胆、无所顾忌，只要我想要，就算是亲生父亲的东西，也可以照抢不误。他觉得自己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又怎么会惩罚我呢？“

风骨则是撇了撇嘴，“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怎么说怎么是喽………”

“怎么？你不信？”普朗克语气有些不善。

“在我看来，那年迈的海盗，可不像你说的那般大度，他应该是个十分在乎自己威信的人。”风骨回忆着在米达尔达商船上，两人呛声的情景，缓声道。

闻言，普朗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脸上迷醉的赤红也渐渐褪去，沉吟了少许，再次开口道，“你说的没错，小子。这老家伙现在确实不像以前那般洒脱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站在主桅杆，挥舞着弯刀，高唱着海葬歌，指挥海盗们冲锋陷阵的船长了。也不再是那个敢于和诺克萨斯海军对轰，敢带着十几个手下就冲进恕瑞玛古老部落里烧杀抢掠的十二海域魅影了。“

“对，没错，他现在是盛名远播的十二海域海盗王，是掌控着整个比尔吉沃特的主宰，是午夜故事中凶残的白胡子海盗，是所有航海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