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为落日广场,披上如血的红霞,高耸的落日塔,如同一把利剑,将血幕刺穿。
在议事厅门口驻足片刻,采佩什毫不留恋的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偌大的库尔泰亚宫,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不知不觉间,两三个小时便已过去。
采佩什以舟车劳顿为理由,礼貌的送走跟来的贵族,包括他的弟弟弗拉迪斯。
最后,奢华的宴会厅中,只剩下采佩什和布拉耶两个人。
他们边享用晚餐,边讨论起瓦拉几亚的未来。
晚饭比较简单,两份牛排,和一罐橄榄油凉拌莴苣。
盛放牛排的,是从东方进口的克拉克瓷瓷盘,盛放莴苣的,是个不大的粉红色搪瓷小罐。
对于珍贵的搪瓷器,还有另外一个称呼,珐琅器。
这是一件,欧洲本土生产的,金胎粉彩珐琅小罐。
这顿简单晚餐所用的餐具,总价值,在500个杜卡特金币之上。
几百年后,这几件餐具的总价,能够轻松的达到九位数。
最近几十年,瓦拉几亚的日子不好过,当然,那指的只是平民和小贵族。
大贵族们的生活,依旧奢华到,平民根本无法去想象的地步。
用着精美的青花瓷瓷盘,采佩什切割牛排的动作有些僵硬,除了担心盘子之外,也有牛排本身的原因。
在这个各项卫生标准都不达标,并且缺医少药的年代,他非常坚决的让厨师,把牛排做成全熟。
“特使大人,不知道关于我加冕的时间,您有什么具体的安排。”
切下一小块牛肉,用叉子送入口中,采佩什做出很随意的样子,问出这个关键性问题。
“当然越快越好,今年瓦拉几亚的收成很不错,需要把属于苏丹的那一部分,尽快的送过去。”
每年秋天收完农作物,农民最先迎来的不是丰收的喜悦,而是满脸横肉的税务官。
名目繁多的纳税项目,超出人们的想象,除去传统的地租地税,修葺房屋要收税,家里死人要收税,家里结婚也要收税。
结婚时不仅要收税,新娘的初夜权,还属于领主。
所以理论上说,瓦拉几亚境内,所有女人的第一次,都属于采佩什。
各种苛捐杂税,大致统计一下,要占据农民收成的六成以上。
其中,三成交给奥斯曼人,两成或者更多交给领主,一成交给教会。
每一位领主,不管是公爵还是男爵,都可以自行规定,领地内农民的纳税比例。
自耕农的税收情况如此,农奴比他们还要惨一些,除了要交税,还要无偿的为领主干活。
采佩什在脑中,翻找出关于税收的记忆,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个时代的农民,实在是太‘南’了。
为农民默哀三秒钟,他又回到之前的状态,和布拉耶谈论起瓦拉几亚的未来。
“特使大人,我有个小小的想法,想要和您说一下。”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布拉耶现在,已经对采佩什十分的信任,所以他是真心的想听一下采佩什的建议。
“特使大人,我想等到明年元旦再加冕。
我要通知,瓦拉几亚境内的所有贵族,让他们来到塔尔戈维斯泰,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到时候,我会向他们所有人宣布,您将成为瓦拉几亚的首相!成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
采佩什的语调慷慨激昂,就好似已经在脑中,幻想出加冕时的场景一样。
紧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恢复平常语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