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什么病了?咋就住院了?”柳文新觉得他还没有从刚才错愕的感觉中恢复过来。
“有人晚上到他的养鸡场里抢劫,被人打的。幸亏伤得不重,他还能坚持着从养鸡场回到村子里。要不然,结果可就难说了!”柳世存放缓了步子,等着柳文新赶上来。
俩人穿过杨树林,走上通往村子里的土路。柳文新觉得风一下子和缓了不少。
“文光咋想起来在地里建养鸡场的?”
“唉,这说起来话就长啦!”柳世存叹了一口气说。
“您就说说呗,大伯。”
“文光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可能也没挣到什么钱。这个夏天就灰溜溜地回到村子里来了。他爹为了他将来好找对象,就拿钱建养鸡场。这不,养鸡场才刚建好,还没进小鸡呢,就出了这档子事!”柳世存一边说,一边点了一支烟。
“为了给文光找对象,不得先翻盖一下自家的房子吗?”柳文新还是不能理解文光他爸为啥非得在那么远的地方修养鸡场。
“咳!这还不是相了几次亲,女孩家都嫌弃文光没有职业么!他爹急了,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柳世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这养鸡场才是刚建好嘞。我猜,这抢劫的贼是外道来的,不了解情况。”
“文光真可怜!”柳文新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可怜呐!他回村子的时候左手的小手指就没了。问他,他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多讲。”说话间,一支烟就被柳世存抽得只剩下烟屁股了。
“啊!还有这事!那他以后可咋吹笛子?”在柳文新的印象中,文光可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上学的时候,一支笛子吹得很溜,全校的人都认识他。再加上他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在高中,可有很多女生爱慕他呢。
柳世存又点上了一支烟,没有去理会侄子的这个问题。天依旧阴沉沉的,北风很溜。
看到大伯沉默了,柳文新自知刚才的话说得不得体了。别人都已经住院了,而自己竟然还替他为吹笛子的事情感到惋惜,这就是不识大体了!
“依我看,你们这一辈,以后能留在柳家胡同的并不多。柳文光是极有可能留在村子里的,你去看看他,以后经常和他保持联系,等三十年之后,我们这一代人不在了,你回到村子里好歹也能有个和你相熟的人。”柳世存望向远方,微微皱着眉头说。
“大伯,您看您说到哪里去啦?您再这样说,俺就不理你了!”柳文新不敢去想象二三十年之后柳家胡同的模样。
“没有年轻人的村庄,肯定会慢慢消失的!”柳世存仰头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大伯!”
“嗯?”
“我明天去县城看文光!”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