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完一圈已经到了午时,又有小和尚催促着吃斋饭,燕归便同他离开了。
吃斋时燕归见母亲脸色不怎么好,只顾着扒拉米饭而不夹菜,顿时也没食欲。
齐婉儿瞧着两母子兴致不高,便在饭后讲了几个笑话调节气氛,谁想两人只是勉强笑了笑,大感挫败。
回程路上,燕归耐不住疑惑,终究是开了口,“离太姥姥的寿辰仅有几个时辰,本该是正欢喜的时分,儿子却见母亲愁眉不展,母亲可是遇到了烦心事,又或者皇爷爷讲了些坏消息?”
长公主从晃神中醒来,朝燕归望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母亲多想了。你也不用担心,在这大齐国没人可以伤害咱们一家,除了造反,就算是天大的罪过,也只能是软禁而已。”
燕归从母亲的话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随即追问:“母亲是说,有人会对咱们家动手?”
长公主苦笑,自己还是说漏了嘴,这孩子反应真快。
“是有人对咱们家不利。”
“谁?”
“太子以及陈王。”
这两个家伙怎么会勾搭在一起?燕归大感困惑:“这是为何?咱们家和他们八竿子也打不着恩怨,他们为何要与咱们过不去?都是一根葡萄藤上结下来的葡萄,没有成熟的时候犯得着酸来酸去吗?”
这个惨不忍睹的比喻啊!长公主被噎了一下,然后右手搭在燕归肩上,叹息道:“这个你不久后便会知道,现在咱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母亲顶着,你不必太过忧心。”
燕归颔首:“其实母亲有什么心事大可以与儿子吐露,儿子点子多,你将它讲出来了,说不定儿子可以为您分忧。”
“以后再说吧。”
回到家后没多久宫里便来人请了,是太后跟前的女御长冯清陈,约莫四十来岁,长相很儒雅,那双眼睛极其犀利,逮着什么话题都能见风使舵一下,礼节什么的更是信手拈来,一丝不苟。
她送上了一封请帖,之后与母亲闲聊了许久,燕归知道,母亲自少养在深宫,时常去太后跟前,可以说是冯清陈看着长大的,两人相互熟悉,再见时总缺不了嘘寒问暖。
燕归作为长公主的儿子,自然少不了被提及,燕归在旁边看着,为了避免直接接触,等冯清陈瞧过来便笑脸相迎。
虽然有许多话要讲,但要紧的事还是不能耽误的,宴席是要准备上一段时间的,在此之前,重要的人肯定是要请到,毕竟路程还要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冯清陈便把燕归一家人请上了马车。
大齐皇宫对外来说叫常乐宫,占地约有洛北城的四分之一,里面是极大的。
燕归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常乐宫西侧的长寿殿,为太后居所,长寿殿前殿格外宽大,差不多可以比拟一个足球场,用作寿宴之地是绰绰有余的。
来到常乐宫前,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两扇大红门,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子,四周镶着金边,上刻着两个醒目的金字“午门”。向御林卫出示了宫禁后,又有宫女搜探,防止有人挟利器进宫。
进入长寿宫前殿,燕归往四处望去,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似乎是由于太后寿宴的缘故,这儿还被人精心布置过,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殿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凰连接,凰头探出檐外,凰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气魄。
还未进入殿中,燕归往里面望去,只见里面落座有序,人们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没一个不怕死的敢大声喧哗,仔细瞧着,其中还坐着很多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