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出门打饭去了,一旁的林必达看着舒翰,开口说道:“舒翰,你可真行,几滴眼泪为我们换来一顿饭。“他的脸上笑得很是灿烂,自从成为奴隶以来,他们吃的都非常糟糕,如今能够吃一顿自由民的晚餐,他顿时觉得这顿打都挨得值。
而或许是舒翰救了他的命,这让他对舒翰的态度好很多,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舒翰看着他一阵恍惚,他突然发现,林必达笑起来比装起b来,要好看的多,就像电视剧里的高中校草似得,但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就摇摇头,这就是个熊孩子。
舒翰没有理他,自己的眼泪可不是为了一顿饭掉的,林必达见舒翰没有搭理他,倒也不怵,等过一会儿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救我?我当时可是在骂你。”
“我看那两个告密的人不爽,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舒翰说道,林必达撇撇嘴,说道:“嘿,不愿说就不愿说,不过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认,以后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林必达显然不信舒翰的说辞,舒翰看着他投射过来的眼神说道:“你还帮我忙?你还是先把你的脾气改一改吧,不然这一次能够躲过去,逃下一命,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
“我就这脾气,改是改不掉的,要是死在这点上,那也没办法,所以舒翰,你最好快点让我还掉这个人情,不然等我死了,你这人情我只能够欠着等下辈子再还了。
这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可是大事一件,若是临死之前,我还欠着你个人情,那我死可都死的不痛快,你要是有善心,最好快点哈。”林必达笑着说道,他的这番话让舒翰忍不住看向他,这人虽然混不吝,但却很是豁达,生死之中有大恐怖,即便舒翰年龄不大,但对于死亡,也依旧感到恐惧。
但在林必达的口中,他听不到丝毫的恐惧,反倒是坦然,他很想问问林必达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么说,但就在此时医护室的大门打开,一身尘霜的赵晴天从门外走来,他的白大褂上染着一层灰蒙蒙的尘埃,可见这里的环境到底恶劣到什么程度,即便是露天作业,也有粉尘病的可能。
“这是你们两个的病号饭,一肉两菜,还有一碗汤,味道不错,拿着吃吧。”赵晴天拿着两个铁盒子摆在舒翰和林必达的面前,林必达拿起盒子便开始享受起这美味的病号饭,一块东坡肉加上一个青菜一个花菜,味道不算特别的美味,但对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荤腥的他们来说,这已然是人间的美味了。
看着林必达的吃相,发出老母猪吃饲料的声音,不自觉的舒翰也觉得肚子饿了起来,打开饭盒也是风卷残云,他倒是很想在赵晴天的面前保持适当的礼貌,但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两天的时间,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初来乍到的他,根本吃不进奴隶们所常吃的粗麦和筛糠,到现在见到这简易版的东坡肉,舒翰压根控制不住。
吃完饭,两个人又将整个饭盒之中,每一个角落都给舔了一遍,见里面连油花都已经卷进舌头里,送到肚子去,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铁盒子,林必达的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的怀念,舒翰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背上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再留在这里,也只会打扰赵晴天的工作,便开口告辞。
一旁的林必达很明显想要多留一会儿,但让他一个人待在这儿,不是没这胆子,而是没这脸皮,再说一个人待在这儿,到时候若是有别人进来,看到他,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怕死,但也不想去找死。
“这些药片你们拿着,我也不能给你们复诊,我给你们两个疗程的药,记得每天都吃,早晚各一次,一次两片,一定要记住,不然你们身上的伤口很容易发炎,要是溃烂,我可治不好,到时候你们只能看命。”
赵晴天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药瓶递给舒翰和林必达,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医生,看着眼前两个小豆丁,心里的同情心还是不免泛滥,他知道,自己未来很难有机会再见到这两个小孩儿,他们也不会来复诊,所以干脆原本准备的一个疗程的药,直接给两个疗程的。
林必达和舒翰都很是有所触动,只是林必达脸上依旧是一脸的默然,但舒翰看得出来,他那是不好意思,郑重的向赵晴天深鞠一躬,两人这才离开,拿着手中的铭牌,舒翰说道:“现在还没到晚上六点,王烈老爷应该还在工作,我们直接去铁矿区找他。”
铁矿区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制的,一半的奴隶负责白天,一半的奴隶负责晚上,一个月之后再进行调换,监工们则是三班倒,以确保监工们有足够的精力督促奴隶们工作,算算时间,王烈老爷应该是在晚上七点左右才会换班。
“嗯,都听你的。”林必达一脸的心不在焉,想到要去见那个把自己打伤的人,到时候还要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面孔,他的心里自然不甘,舒翰注意到他的表情,宽慰道:“鬼门关前走一道,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切,我知道的,不会让你难堪。“林必达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但也知道舒翰说得对,两个人带着铭牌顺利回到铁矿区,趁着升降梯来到王烈老爷工作的地方,由舒翰把铭牌交还给监工老爷。
“嗯,做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会拖到晚上。“王烈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作为监工,他最讨厌的就是奴隶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不上工,如今见到舒翰和林必达在受伤之后,这么快就回来,自然脸上很是欣慰。
“谢谢老爷夸奖,老爷,我们这就回去工作了。“
舒翰脸上卖着笑脸,不得不说,舒翰很有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自尊的捍卫,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上高二的少年来说,正是叛逆期的时候,全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即便是父母老师,都很难让他低头。
而舒翰却能够忍下这份苦果,像是一个真正的奴隶一样,磕头感恩,一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不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招惹到监工,王烈当众打死两个奴隶这件事也让舒翰感到非常的震惊,人命毫无价值的便被人剥夺,这让舒翰感到恐惧。
他不是林必达,可以如此阔达的面对死亡,他还想活着,寻找到回家的办法,或者是离开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