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
“没事爹,让他进来吧。”
花水才抹了抹眼睛,恶狠狠的瞪了楚宁安一眼,走到院外蹲在墙边又点上了烟杆。
楚宁安心情非常沉重,轻轻的推开屋门,将带来的问候品放在桌边,然后看向躺在床上的花娇。
原本健硕的花娇此刻显的非常臃肿,如同一个吹鼓起来的气球,将被子高高顶起。
铜铃大的眼睛也被浮肿的眼皮挤压眯成一道小缝。
“你这是什么情况?”
楚宁安搬来凳子在花娇床边坐下。
“后遗症,又或者说这是我将来的样子。”花娇并没有想象中的哀伤,语气一如既往。
“因为那时候吗?”
花娇知道楚宁安说的是蒋河的事情,她看出来楚宁安脸上有些不是滋味没有说话,要是自己明确答应下来,只会让楚宁安感觉到愧疚,这是她不想的,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自愿做的什么事感觉到内疚。
“王明业他们为什么没给你药师?”
“请了,梁药师说他治不了。”
“那就不得劲了,你原先的样子的跟在我身后让感觉老有排面了。”可能是感觉气氛有些沉重,楚宁安缓解一下气氛说道。
“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很久。”
“能好?”楚宁安有些惊喜的问道,性命之交足以让任何人之间变的亲密,现在他已经将花娇当成了朋友,能托付性命的朋友。
“不是好了,是死了。”
花娇说道自己会死的时候,表情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好似刚说会死的人不是自己。
楚宁安不知道花娇为什么能面对自己的死期,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我去找人给你治!”楚宁安不知道哪有里人能治疗花娇的伤势,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只要花娇活着,他就会一直去找,每一个人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楚宁安都不允许这么轻易的消失。
“不用了,治不好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从小的时候,身上的肌肉根本不受控制的生长,哪怕我什么不做,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也会这样。”
“后来我认命了,接受了这幅身体,变的不男不女,我感觉越来越来,尤其是这里。”花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一具健硕的身体必须要一颗强健的心脏来支撑,然而我并不具备。”
“一年前我爹就求到了梁药师身上,他说我活不过两年,心脏就会崩溃,所以我的死跟你没什么关系。”
花娇的话算是安慰楚宁安,而楚宁安却听的心里异常沉重。
“一点想活下去的欲求都没有吗?这么想死?”
“我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从小打大,你不知道这具身体给我带来了多少屈辱,没有任何朋友,还得忍受别人的嘲讽和白眼。”
“没什么,不就是闲言碎语吗?管他干什么?我们走自己的路,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还是太软弱了,坚强起来,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们去发现。”楚宁安说出了上一世最普遍也有道理的安慰。
本以为这么说花娇能多少改变心态,变的积极一些,然而楚宁安没想到竟然了起了反作用。
花娇冷笑着看着楚宁安,同时内心也在自嘲着自己,她以为楚宁安会尊重她是因为楚宁安能理解她痛苦,然而现在看来,楚宁安只是单纯的和善。
可这种和善更让花娇反感,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凭借着他简单观念行事。
“我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笑?”
“笑?因为你让我觉的恶心,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一两句羞辱可能没什么,我经历的羞辱可是从小到大!他们不仅羞辱我更是羞辱我爹说他生了一个杂种怪胎!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打大,耳边都是这些,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足以摧毁一切。
而这样的痛苦在你嘴上弱不禁风,什么也不是,你经历过吗!你就敢这样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