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久违的松软棉絮,陈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穿越三个多月以来,因为时常肚子的叫声掩盖了其它所有想法,这一安顿下来,想法更是纷至沓来,有回忆、有憧憬,有颓丧、有喜悦,有后怕,也有决然,无数念头像泡泡似的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第二天,陈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老道也没理他,让他自己做了早餐吃了才把他叫到卧室去,对他说:“陈天,你以后每天卯时前起床,卯时打坐练功;辰时吃早饭、休息;巳时练拳脚;午时学文;未时吃午饭、休息;申时自由活动;酉时再练拳脚功夫;戌时吃晚饭,学文,然后睡觉。”
“这几天你熟悉下周围环境,我需要数日闭关疗伤,你便先到老万家住两天吧。”说完,就让在外面候着不知何时来的万叔带陈天四处走走。
跟着万叔,陈天走出了道观,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山谷,然后一拐继续上山。原来来时走的那条小路只是一条岔路,主路远远地延伸到大山深处。
走着走着,渐渐越升越高,万叔道:“小陈道长,我等聚居的一个小村落就坐落在这后面,不远的。”
嘴上说不远,可陈天跟着他慢慢爬上了西南方一座大山,站在山顶往下望去,辰漏观坐落在数座山峰包成的小谷中,只余檐角及前面广场露出,一缕泉水自正北方山峰流出,宛如玉带环绕在谷中,虽非人间仙境,但也自有一股和祥安宁之气。
泉水落入湖中不见影子,但是出了山谷后却又冒了出来,自北向南流去,在经过数座山峰后汇集成一条小溪,仅有半丈宽,狭窄幽深,蜿蜒而去,经过陈天脚下的山峰后形成了一个冲积河谷,河谷不大,两侧分布着狭长的水田带,数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攒聚在一侧缓坡上。
愈走近,渐渐鸡犬相鸣之声渐渐传来,伴着秋日暖阳,自有一股惬意闲适的意境生出。万叔的家坐落在山腰之上,沿着青石小道一边走一边聊道:“此村名为万家村,聚居的几乎全是万氏族人,因此地狭小,村中不足百人。我算是村中不多的识得几个字的人,观主不在时代为打扫道观,做一点杂事。”
“小陈道长你中午在我家吃饭,往后两天让我家小子把附近山头转遍。”
“多谢万叔”,陈天说着对万叔行了一个道礼。这一下反倒把万叔弄得手脚不自在了,只得慌乱说:“小陈道长,使不得,我哪当得起您的礼节。”
“当得,当得,这是我谢万叔的,以后绝不会跟万叔客气,还要万叔多多照应我。”
万叔听完只是咧嘴一笑,也不答话,继续领着陈天向上去。不一会到了一座土砖黑瓦的房子前,堂屋门敞开,一个容貌平常、手脚粗大的妇人正在秋日的阳光下纳鞋底,不远处几个孩子在追鸡撵狗,玩的不亦乐乎。
那妇人看见万叔领着陈天走来,连忙走上前去,未语先笑,热情的道:“小哥就是出云道长新收的徒弟吧,我是他堂客,来,进屋坐。”说着,又扯起嗓子吼道:“老四、老五,还在那瞎跑什么,来贵客了,还不死回来。”
又赶忙奔进堂屋拖了一把椅子放在放好,然后到内屋用粗劣瓷杯泡了一壶茶双手递给陈天。这时,屋外奔进来两个小孩,一个稍大,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一个小点,颇为瘦弱,是个女孩,眼神羞涩,躲在大孩子身后,只是偶尔偷偷瞧陈天一眼。
万叔在一旁坐了,介绍说:“这是我家四小子和五小子,大的叫万海,六岁;小的叫万溪,四岁。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万云已经出嫁,三女儿万霞今天去外面了,二儿子万山下地干活去了。”
“万家村地少,祖爷爷万俟良为逃避战火迁入此地,经万氏族人三代开拓才开出门前这300余亩地,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传承血脉的所在。万家村地处武陵山脉中部,以辰漏观后的白石山为分界线,再往后深入数十里就是苗区,这里山路崎岖难行,也没什么出产,所以官府的人一般不敢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