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晰也一眼看到了陆冕。
她则对空气中种种的微妙涌动浑然不知,收回了视线,转向蒋南霆,很平常地回答他的问候:“刚来没多久。”
顺带着也附和了管家一句:“快去见蒋伯伯吧。”
蒋南霆微微笑着,眼看她垂下脑袋,从身边走了过去,目光情不自禁追随着。
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扭转过头,视线尽头一晃,他发现原来她走向的人,是陆冕。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陆冕的眸光清冷如冬夜的寒星,蒋南霆狭长的双眼也不甘示弱地眯了起来,锐利似刀锋。
到夏晰走到陆冕面前,去拉他的手,蒋南霆才先一步移了目光,扬长而去。
夏晰这边则是刚触到了陆冕的手背,就忽地被他一把反握住。
算不得温柔,可能还有些粗鲁,让她直觉他握得太用力了,刚疑惑地仰起脸,就被他拉着大步往外走。
脚步很急,夏晰险些跟不上。
“就走了吗?”被他塞进车里的时候,夏晰才琢磨出情况不对劲的苗头,犹犹豫豫地往窗外探脑袋。
来这里就小坐一会儿,连午饭都不留下吃,会不会不太好?
陆冕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不冷不热:“不舍得走?”
话音中的哂声,令夏晰一头雾水地瞪大了双眼。
明明是他要带自己来的。
也是他,最为尊敬蒋先生,事事以自己的父亲为重。
即使在娱乐圈工作繁忙,陆冕也时常抽空来探望蒋静儒。
以至于夏晰后来渐渐对老爷子态度缓和,就是受了陆冕的影响。
他怎么了?
夏晰茫然地抓抓头发,听到“砰”的一声,他坐进来把门重重关上,对着司机吐出两个字:“开车。”
她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皱皱眉头,别过脸面朝窗外,独自闷着。
原以为接下来的车程会是漫长的一路无话,而不过数分钟,还没驶出沿江车道,寂静的车中又响起了陆冕沉沉的声音:“车里没有瓶装水了。”
那司机愣了一下:“前天不是刚……”他忽然卡了壳,反应过来,重重一点头,“前边有个便利店,我去补点货。”
车疾驰下了高速公路,在一排小店前减了速,缓缓停下。
夏晰听着司机下车的动静,透着玻璃窗的黑色贴纸看见他消失在了便利店的门后。
一只手触到了她的后脑勺,慢慢滑到了颈侧,手指在上面轻敲了两下,伴随着陆冕比刚才柔和了不少的话音:“过来。”
夏晰不想理他。
他稍稍施加了一点力量,将她扳了过去,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怎么变成你别扭了?”陆冕好笑地去捏她耷拉着的脸,被她躲开,他便凑近了些,用额头将她抵住。
这么近的距离说着话,他嗓音压得微哑:“也叫我一声哥哥。”
夏晰的眼睛又一次瞪得大大的。
她好像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奇怪了。
“你……”她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也会叫东霆哥哥,与蒋东霆见面的次数还多些,不见陆冕为此不开心过。
蒋南霆长居国外,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也就是今天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看来陆冕还是在介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耿耿于怀。
夏家和蒋家,一开始是想撮合夏晰和蒋南霆的。
说来很巧,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南霆生在清晨,夏晰生在傍晚。两家便合在一块为两个孩子办了成人礼,那一场真是盛大无比。
夏晰就是在那场成人礼上与陆冕认识,只一眼,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