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怀表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苏起命不由得疑惑起来。
要说有用吧,但自己也仅仅是失了忆,并非整个人来到了八年之后。要说没用吧,这失忆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如果是被狱中老头下了迷药,这怀表又为何在自己身上。
若怀表没用,我岂不是应该把怀表还给了那老头,臭骂他一顿。为什么不仅没有还给他,还揣在了自己衣兜里,而且还炸成了一个空壳?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而且这八年后的长安城,好像真的与八年之前有那么些不同。
天外之物,天外寺……简直闻所未闻。
他又回想起那大牢里的老头说的话来,何为天外?比天还高……那到底是指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天上仙人居住之处?
还有这天外之物,确实太过于不同寻常,那巧夺天工的工艺,那匪夷所思的原理,都让人难以琢磨,不知是何人所为,又从哪里而来。
而且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恐怕这长安,这天下,真如老头所言,变了样子。
不过就算如此,眼下还好有故人相助,那李长岁虽然也不完全清楚天外寺的情况,但慢慢查探,凭借自己这副聪明智慧的好脑子,定能将这些迷雾拨开,看看到底这背后是个什么模样。
打定主意,苏起命也笃定下来,自己就配合李长岁利用天外寺的职务之便,好好查一查这些线头。到底裴东君失踪案和李泌失踪案有什么关联,那裴东君口中所谓的天机又是什么,还有这些天外之物,从何而来,谁人所造。等摸清了这些事,想必就能明白这天下到底变了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虽然还有好多事没理清头绪,但此刻苏起命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不由得有些恍神,迷迷糊糊起来,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还没睁开眼睛,就有下人敲门来送官服,并说按照大人的吩咐浆洗熨烫过了,给苏大人放在床头的案几上。
苏起命根本没听清楚,也不回应,翻个身又重新睡去。估摸是那下人没见过天外寺哪个大人如此贪睡,一下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在此刻楼梯哒哒哒上来一个有力的步伐,一进门就把苏起命的被子给掀了,那下人才唯恐被波及,一溜烟退下了。
央将扯着嗓子在苏起命耳边大喊:“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快起来,睡到日上三竿算什么回事,给我起来。”说着提起苏起命的衣领,等他睁开眼睛,才咚地一声把他摔回床上。
苏起命揉了揉眼睛,被人吵醒也有些没好气:“叫什么叫,睡不够就没睡好,没睡好就办不了事,办不了事你师父就会被罚,被罚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兹事体大,懂不懂,我再睡一刻钟。”
正准备翻身再睡,又被央将拖起来:“要不是我师父不让我太早吵醒你,你早就被我扔到楼下了。”
苏起命眯着眼睛看看门外:“那你师父呢?”
“进宫去了。”央将甩了一句。
“进什么宫?”苏起命拖拖拉拉起身,“哦,明白了,进宫禀报最近的情况吗?看来还是李泌权力大,估计不会经常去禀报,长岁兄弟做官还是谨慎。”
央将白了他一眼,不过也不与苏起命斗嘴了,也不惹他,但怕他又躺回床上耽误时间,只好一屁股坐到床沿中间。苏起命拿过案几的官服,比划了一下,一件熨烫板正服帖的黑色外袍,一条平整光滑的银色腰带,想起刚刚下人送衣服来时说的话,让他奇道:“哎,寺卿大人真是没话说,做事如此周到,连熨烫衣服这种小事都亲自照料。”
央将一撇嘴,说道:“哼,你现在倒是觉得他温柔会照顾人,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师父发火的样子。”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居然微微打了个寒颤。
苏起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想起树林里那些被瞬间毙命和吓退的鬼面人,才道:“虽然寺卿大人整天面带微笑,我倒是差点见到他在树林里杀人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可怕。”
央将看着他,那分明是一脸让他走着瞧的模样。
在他不耐烦的催促下,苏起命终于换好衣服,再磨蹭半会,这时李长岁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