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早已心中有数，他刚刚故意称那金属之物是不是被他上头的商家垄断，那摊主自然而然地纠正是天外之物，虽没正面回答，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三人离开那摊子很远，才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苏起命与其他二人道：“也就是说，这些鬼市里流通的天外之物都有统一的来源，来自一个上面的商家，然后交给他们售卖，而这个商家就是天外之物的垄断者。”

央将也好奇：“但这个商家是谁，他们又是怎么得来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肯定套不出来，回头得让李长岁查查。”苏起命摇摇头。

离开那蓝色荧光的区域后，巷曲也快走到底了，另一边绿色红色还有一些闪着荧光的地方全是琳琅满目的天外之物，但到了这里，多半都是些精工巧件了，例如可以让水一直保持沸腾的杯子，例如能助力日行百里的靴子等等。

央将在前头走走看看，这时候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指着一些在摊位上买卖的人问了一句：“好奇怪，那两个人的手互相笼在对方的袖子里是在做什么？”

苏起命看了一眼，便道：“那叫袖里乾坤。”

他兀自叹了一口气，尽管这鬼市都变了样子，好在该有的伎俩没有变，苏起命这才觉得自己的经验有些用武之地，继续解释道：“见不得光的交易多了，自然得有一套熟悉的暗语，他们把手笼在袖子里，用手指来比划，以一些数字代字，一来是价格数量等交易信息不被其他人发现，二来是互通消息，这方法不容易被人看见或者偷听。”

“如此谨慎，真是大开眼界。”央将这才明白过来，被深深吸引似的，一直左顾右盼。

趁他不注意，陆婉儿在苏起命身边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哥哥，快到时间了。”

苏起命自然没忘记来鬼市要办的正事，相约之人定的时间是子时，估计很快就会出现，但由于他并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对方是谁，所以只能融进人群里，等对方找上自己。

走到底后三人开始往回走，这鬼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熙来攘往，要找人并非易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起命三人回到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就在这时，与苏起命迎面而来的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相貌平平，并无特别，苏起命也不认识，但这人看苏起命的眼神却十分怪异，先是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示意了一个眼神指向右边。

苏起命立刻会意，难道这就是约他来的人？便朝他说明的方向靠了过去。

接着只见这人拿出了一个锦盒，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物件，然后对着苏起命，面无表情地道：“客官，要买吗？”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遇到了一个流动兜售物品的卖家而已，苏起命本以为认错人，但对方眼神实在奇怪，看起来意有所指，不像是卖东西那么简单，便试探性地回道：“是什么？”

随后对方换了一个方向，用身体挡住了陆婉儿与央将的视线，从披风中露出手来，这人的袖子即宽大又长，只见他两个手对接在一起，示意苏起命将手伸进去。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起命只好照做。

身后的央将刚听完这招袖里乾坤，看不见苏起命与那人的表情，有些好奇地伸了伸头，没过多久，苏起命已经将手从对方的袖子中拿来了出来，而那人竟二话不说，直接转身便走。

“怎么了？”央将开口问道。

苏起命看似随意地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一卖东西的，我们走吧。”

央将也并未疑心，倒是陆婉儿又靠近苏起命的耳侧，问道：“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吗？”

苏起命则低声回答道：“帮我看着小跟班。”

尽管已过了子夜，这鬼市依然荧火如流光，氤氲缭绕，攒动的人群也丝毫未减。

等路过一个狭小拥挤的地方，苏起命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前头的央将与陆婉儿穿过人流，他便步伐一转，躲入了旁边高耸的一个招牌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