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如此,也太冒险了!”叶兆青一脸焦急。
竹衣真提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现出许多纤细的蓝色血脉。她指着举起手腕,对叶兆青说:“我试过了,吃与不吃,此残云血脉并无变化。我想,残云病既是云灵病了,我只需将云灵置于体外便可,可云灵一旦离开了身体,此血脉却变得更加明显,身子也异常虚弱,而云灵也因离开身体时间过长,变得敏感懦弱。如此看来,此病,便是逼迫云灵与宿主同归于尽,或许我时日真的无多了……”
“胡说,胡说,胡说!老君的丹药一定多少有些用处,你千万不可少服,我已向阴山月族购买了‘养灵丹’,年后便可送到……”叶兆青竟是双目含泪了。
“好青子,我知你心意。我当然会好好服药,还会继续追查残云,我还想破除残云的那一天,能与你相依着,看那满□□霞,看那含露香草,看那悠悠长云,看那闪闪星河,看那浮华月影……”竹衣真有些动容,目光烁烁。
叶兆青与竹衣真再次相拥,双双落泪。
夜漫漫,雪悄悄,竹衣真翻过身,气息深重,睡着了。
叶兆青轻轻推竹衣真,竹衣真没有反应。他这才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过竹衣真,下了床,将竹衣真写的那封信打开,就着烛火,凝眉细看。
叶兆青叹息,轻声说:“傻真儿,你何必如此深究此事……”
竹衣真睁开眼,披袍起来,说:“你向风岭称臣,我不深究,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意。”
“鸿天宫之战后,我本以为你父亲会召回我们叶空云族,重主孝德宫。没想到,他宁可相信老君,也不愿相信我们。”叶兆青说到此处,咬牙切齿。
前年,即云年三千三百三十年,深秋时分,云族与风族的鸿天宫之战愈战愈烈,三神家族的老君眼看形势不妙,立刻背弃风族,誓言忠于竹雪家族,并用丹药帮助云师加快恢复的速度,还用“麒麟金丹”救了梅兮春与竹衣寒的性命,为云族获得最后的胜利,贡献了不小的功劳。
竹公义自然十分感谢老君,非但赐三神家族无罪,还让老君继续打理广云山的草药生意。老君得以住进了梦蝶山孝德宫——这座曾经为叶空云族所居住的宫殿。
竹衣真拭泪,说:“我知你为叶空尽心竭力,可你,你为何要依附风岭?自秋秉任重主风岭以来,他对云族只有恨!你依附他,他只会尽情羞辱叶空!”
“你无法理解,我的痛苦。你是早月宫的宫主,竹雪家族族首的长女,三万云士之首,住在云气充盈的广云山上,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我呢,名为叶空云族的族首,治下两万人,女多男少,男的里面还老的老,小的小。一帮老弱病残,兴族谈何容易?年年要面对饥荒,面对文戎的袭扰,你父亲又不施援手,我不依附风岭,叶空何以存世?”叶兆青一口气说下来,泪已崩流。
两人泪眼相对,一时无话。
“真儿,三年前,我就想娶你,可大主却说要我振兴叶空以后才能讨论此事,我……”叶兆青低下头,打破了沉寂。
“青子,我知道你不是真心依附风岭,所以我才会写这封信,将此事与父亲母亲讲清楚。等我从东海归来,我会跟父亲商议让叶空重归广云山!至于婚配之事,何须我父亲同意,我早已将此生托付于你!”竹衣真紧紧抓住叶兆青的手,投入叶兆青的怀抱。
叶兆青抱紧竹衣真,说:“真儿,我永世不会与你为敌,此生绝不与你分开……”
夜愈加深了,叶兆青与竹衣真躺在一起。
“若是你不当大云师了,那云族还有谁能当呢?”叶兆青喃喃地问。
“当然是寒儿,我听师父说,她究灵非常刻苦,一丝不苟,灵术使用的非常平稳,再加上她也是异灵,以后必然大有作为!”竹衣真说。
叶兆青叹息,说:“一个个女子,灵术了得,而我却如同个门外汉!”
“别担心,我自会保护你!”竹衣真偷笑。
两人打闹在一处,竹衣真咯咯笑着。
小用醒了,听得动静,有些气怒,小声说:“我总说,要顾着身子,顾着身子,主家你却又半夜不休息!亏我脸皮厚,不然换个脸皮薄的,估计脸烫得能煮碗水!”
叶空山谷里的雪越积越厚,一个巡山的抱怨说:“这天,主子们都搂香抱玉的,偏苦着我们这些下人。入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大,今年不知道又要冻死多少人。”
另一个巡山的刚刚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一团黑烟混在风雪中,扑向叶空谷归心木城。